次日早,顾畅青正举着相机预备拍摄旭日晨光,突然听闻身后传来一声欢呼:哈迪在兴奋的颤抖中捧起一抷坚韧生长着一株尤沾着露水火红色野花的泥土。青年于初升太阳恩赐于天地的第一束晨曦中,手握花束虔诚朝东方下跪、叩头。

频繁战乱,令这最寻常不过的野花变得如此弥足珍贵,生长于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比身处和平国度的人们,更能明白也更珍视幸福。

沐浴于温暖阳光下的顾畅青结束抓拍祷告中的青年照片后,待对方结束仪式,即提醒该抓紧时间赶回村里,以便按时举行婚礼。

两人沿原路顺利下山,骑着马儿哼着当地民谣赶回村镇,身体所蒙的露水被暖阳抚慰拥抱、带离而逐渐感到温暖,那株鲜花更在阳光的鼓励下散发怡人馨香,与歌声持续暖进心底。

陡然间,从天而降炮弹的尖锐呼啸声在身后响起,顾畅青来不及提醒正弹唱民族乐器的哈迪,即从自己马上跃起扑向身旁的青年,才抱着对方坠下马匹滚出几米,迫击炮便在距离他们约二十米远的地方爆炸,炙热的火焰与气流如同巨人的手掌重且迅疾地拍击向二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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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战,战……你不能死!要爆炸了,快跑!趴下!”

“信信,信信……我喜欢你……抱歉,我必须得离开……”。

当唐璜再度走进顾畅青所在的帐篷时,听闻对方因伤口感染高烧不退,身处梦境之中微微摆动脑袋,胡话不断:“唐……唐……”。

“糖?”唐璜一顿,弯腰凑近对方唇边细听,确实听到病人在低声呢喃着“糖”,他嘴角不由得一抽,在护士又帮对方打一针退烧针后,无奈摇头,“都伤成这样了,还想着吃糖?”

“好吧,谁叫天大地大,伤员最大呢!”唐璜自言自语地开始翻找顾畅青的衣服口袋,果然在贴身衣服内袋里找到一根棒棒糖。由于糖一直被贴身保管,早已因体温而有所融化,与塑料包装纸难分难舍地纠缠黏连。

唐璜才想撕开包装纸,让顾畅青象征性地舔一舔,即听闻护士因有病人出现紧急情况而高呼,便匆匆将糖塞进对方手里,挑起帐篷门帘便奔去急救。

于梦中被爆炸热浪包裹、侵蚀与月夜冰凉海水冲刷、浸没反复折磨中,顾畅青才徐徐启眸,意识逐渐清醒,即听闻床边传来一个男人不羁的调侃:“小顾顾,醒了?你昏迷时不停地在叫我,是不是开始对我着迷了?”

顾畅青挣扎着试图起身,即时因头部和小腿处的疼痛而重新倒在行军床上,“哈迪,哈迪他没事吧?”

“多亏爆炸时你护着他,现在正安然无恙正在家里等你醒来的消息,不然就不举行婚礼呢!”唐璜放下手中那本《金瓶梅》,开始帮顾畅青检查伤势,嘴里不紧不慢地嚼咬着一根树根。

“我梦见的不是你。”顾畅青嫌弃地抱怨,即时因唐璜报复性地按在他大腿伤口上,而龇牙皱眉低骂:“唐璜!你的职业道德去哪了?!”

唐璜闻言,金丝细边眼镜后的蓝眸陡然迸发狠意,即以手肘卡于顾畅青咽喉处,将他牢牢按压在行军床上,咬牙恨道:“顾畅青,你tm这回如果不是因为救人而受伤,你以为我唐璜会愿意救你这种间歇性寻死的蠢货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