闰四月,颖城笼罩在潮湿闷热的梅雨季里,黏湿烦闷。
卢正从“萤火”总部摆平危机回到颖城已经是半个月后,他睡得正酣就被空姐叫醒下了飞机,又在车上一路黏黏糊糊睡回了公司。直到进“正馥”大门,他还穿着当睡衣的那件被染色的t恤,围着颈枕穿着头等舱里的拖鞋,脑袋上推上了半副眼罩,头发被搞得乱七八糟还挂着黑眼圈一脸的丧,整个儿就是从精神科逃出来的颈椎病患者。
一进公司门,审计鉴证部、数据分析部和项目部的几位主管就饿狼扑食般朝卢正张牙舞爪扑了过来,“正馥”上下已经好久没见到这位精壮的老板了,大家的姿势都极为饥渴难耐,秘书拦也拦不住,卢正只能半眯着眼被七手八脚缠着听了一路汇报回了办公室。
“卢总,Aurora想竞标SK最新一代智能穿戴设备的全球广告和营销业务,他们提出和我们合作,希望‘正馥’提供深度分析和消费者数据调研,Aurora的竞争对手很强,他们很急,一直在催。”
“卢总卢总,我这边比较急,‘璨得’实验室要求我们做的转让定价方案最后等您过目。”
“我这儿也急啊,卢总……”
卢正脑门芯子快炸了,忍不住大吼一声:“都闭嘴!”他转头问秘书,“郁总呢?”
“他比您提前两天回来的,忙别的事去了。”
卢正闷头咒骂一声,反手给老郁发了个消息:【给我滚回来,老子要被强/奸死球了。】
老郁问:【竟然不是轮/奸?】
【行了,我知道你的毛为什么掉光了,你他妈干嘛去了?!】
【芸芸的一个合作方破产了,资产抵押给银行,我去了解下情况。】
【……得,回来爸爸亲自给你梳毛。】
卢正在办公室的沙发上坐下换了双鞋,手指点了点,示意他们一个个说,自己却掏出那包藏在兜里十多天的布袋子,将里面差点捂熟了的东西倒了出来。
手下的主管喋喋不休汇报了一通Aurora的情况,卢正目不斜视盯着那十几颗“黑扁豆”无从下手,嘴里却道:“整理SK近三年的商业数据,把销售曲线和客户画像做出来,约Aurora的林总。”
卢正一句话,把主动权交还给了项目部,那主管立马跟打了鸡血似的站起来:“是!”
“下一个。”
人事主管忽然插了个队,冲上来吐槽了一通今年招的一个实习生质量太差,刷足了存在感,卢正掏出手机对着微信列表里的那位备注名为“攻击性武器持有者”的头像凝视半天,终于把黑种子拍照,发了条消息过去,问:【怎么种?】
这是他们这半个月来第一次联系。
“你说说卢总,”人事主管手背拍手心义愤填膺道,“这个关系户塞进‘正馥’的实习生,仗着自己老爹是投资人,什么都嫌累不肯干,泡公司女同事的时候他倒是一点也不嫌累,郁总要求他加个班,他就说自己什么也不会,抱怨人家不教他,还动不动搬出《劳动法》来跟我说他有心脏病,要劳动仲裁,还要打12345投诉,他妈的我们这行哪有不加班的,我操他#¥%@!”
卢正没听进去他到底说了什么,平时这些事都是老郁管的,一般提不到他这边来,他点开顾雨歇的回复,嘴里喃喃读道:“用,开,水,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