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第4章 判若两人

庞列把鲜红的酒精棉扔进垃圾桶,伸长胳膊把镊子递给男看护,托起伍湖的下巴让他仰头,查看伤势。

“我看见柜子里有酒。”

庞列转动眼球与他对视,直起腰摘下手套走到药品柜前,打开玻璃门拿出红酒和一个纸杯,倒了半杯给他:“你开始恢复记忆了吗?”

伍湖含着酒压低一侧眉毛抬高另一侧。

“没什么。”庞列重新戴上手套,从男看护捧着的托盘里拿起针,分离的皮肉被牵引到一起,缝线穿梭的震动透过乳胶手套传递给手指,伍湖一声不吭,室内安静得只剩呼吸声在口罩之下回荡。

庞列接过递来的剪刀剪断缝线,与缝针一并递回,伍湖的视线跟随他的手指荡过去,男看护立刻倒退一步。

伍湖皱眉:“你怕什么?”

庞列用棉球再次清理伤口周围的血迹:“你曾经在这里尝试自杀。”

“我更有可能死在别人手里。”伍湖转向柜子,对照玻璃扬手梳理凌乱的头发,从头顶抓起一把轻轻向上一扯,“就没人给我理发吗?这么长,又闷又热。”

他手指苍白,把头发衬托得乌黑,庞列记起手指穿过他头发的触感,摘下口罩:“如果你想,我可以帮忙,只不过不会太好看。”

“无所谓。”伍湖松开手指,长长的刘海落在眼前,他鼓了一下嘴角,吹开,“再给我倒杯酒。”

他下唇有一道裂口,血色暗红地凝固着,被酒水滋润,冲淡。以前曾宇翩只肯喝一杯来麻醉自己,也许拒绝酒精能让他挽回一丝掌控感,也许只是因为残留的尊严太重要了,他担心稍微放纵就会堕落成酒鬼,宁可清醒面对现实,也不愿失态地醉生梦死。

“好了。”伍湖放下纸杯,“动手吧,就来一个曾宇禅那样的发型。”

庞列下意识地看一眼监控镜头闪烁的指示灯,找出剪刀,用手指夹起一些刘海剪掉,如此重复。垂着眼睑的面孔失去神情,变回了他熟悉的那个曾宇翩,但利落的发型却加重了陌生感,等到四目相对,就完全是看着另外一个人。

“不错啊,你有双灵巧的手。”伍湖挠挠短发,吹掉掌心的发茬,抓住庞列的胳膊起身。庞列反握他的手臂,绷紧肌肉担着他站起来,盖在他腿上的毛毯滑落,下体在衬衫下摆的遮掩下隐现。

庞列下意识想攥住他从自己衣袖上滑开的手,最终放任自流。

“带上酒和杯子,我要边喝酒边泡澡。”伍湖走向门口,“哑巴,待会儿把我的衣服送到浴室去。”

他转身看着庞列:“愣着干什么?”

庞列拿了酒和杯子走出医务室,伍湖和男看护正等在不远处,伍湖背对他,左手手指展开、蜷起、握住,慢慢摇晃手腕。

“伤口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