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好似没听见,她提起搁在圆凳上的纸袋子,淡淡道:“去铺子里把桌子拿回来,马上便能用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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姊弟交谈之时,有人正顶着当空烈日,在田垄间汗流浃背。
姜骞摸出帕子,不知道第几回给自己擦汗。这春日的日头,别看颜色淡,晒起人来一样不留情面,还晃得人睁不开眼睛。
他附近零零散散坐着几个皮肤黝黑的农夫,不少人瞅着一早上没动过的田地,目露心疼之色。
“东家啊,”有人忍不住了,“你说的那女娃娃,究竟要何时才来?这半天都白费了,能做多少活啊!”
“是啊,东家。如今正是插秧忙的时节,半点耽误不得啊!”
姜骞用手扇着风,有些不耐烦,“急什么,再忍忍,没见我也熬着么?那死丫头,谁晓得她!第一日便如此怠慢,这田地如何能托付给她?幸亏你们遇上我,不然啊,有的是苦吃。”
农夫们互相传递着眼色,偷偷地不叫姜骞看见。
这汉子也不是什么好东西,收的租子也心黑。还读书人呢,呸,坏得很!
可惜老东家的两个孩儿,一个小娘子不中用,一个小郎君太年幼。他们思来想去,还是暂且跟着这坏心眼的东西混口饭吃比较稳妥。至于将来,将来再说呗!
“姜大!”不远处来了一个身着灰黑色短襦的矮小男子,姜骞认出来,却是黄家二郎。
“黄二郎,你来做什么?”
“哎哟我的老大哥啊,你还在这傻等着作甚!”黄二郎一手叉腰,喘了半天粗气,“你那外甥女儿,已经把田给卖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