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但你一定有办法的是不是?”我好像明白老板为什么要让我来这里了,看着对面平静的年轻人,我的话冲口而出,“就像黄少天那样,他也是你叫回来的对吧?”
“那不一样。”喻文州说,“你不会想付出那种代价的。”
“我什么都愿意干,我从今天就信你,我可以去攒钱——”
“并不是那回事。”喻文州仿佛知道他要说什么,“你是希望让她回到这个世界,继续受到病痛的折磨呢?又或者,你是只希望她陪在你身边,成为你自己幸福的一部分呢?”
“不是那样!”我叫道,然后声音卡在了嗓子里。
喻文州看着我。
“不,就是那样。”
我说,惊讶于我竟然是第一次如此冷静地直视自己的自私:“我总是只想着我自己。她跟我在一起,本来没有多少年的日子里,也没有什么特别开心的时候……我觉得有她的日子很幸福,但她真的也这么想吗,我不知道……”
“你再想一想。”喻文州和缓地说,“你会想起来的。”
下一刻,他做了一件与他温柔语气截然相反的事情:他抄起桌子上的一只小鱼干,啪地糊在了我脸上。
我差点背过气去,然而这时候无数的画面涌入我的脑海——那些都是我的经历,沉睡在记忆深处,此刻就像闻到了血腥的鱼群一样纷纷上涌,咕噜咕噜地浮出水面;我看到我和我的女孩走在风雪里的街道上,我看到我们坐在图书馆的角落里,我看到在病床边她一如往常的笑脸,我听到她说:哎,你怎么这么傻呢,你要好好的……
一条小鱼艰难地跳出了海面。那是一段非常久远的回忆,我已经很久都想不起来这一幕了。
那时候我们都还很小,她梳着特别楞的朝天辫,跟邻居家的好朋友吵架,结果不知怎么就哭了起来。我那时候脑子一热,就去和那个邻居小女孩挑衅,结果被她揍了一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