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野川笑了笑:“他不答应也得答应。”
他这么一笑,宋敬原背后发凉。比起宋山,这位小师叔身周气压更低,像阴恻恻的章鱼似的,时不时冒出来刺你一下,叫人害怕。
他这才反应过来:“等等……师父愿意见你?”
白野川走到餐桌边接了一杯冰水,抬头一饮而尽。
他的喉结微微鼓动,声音很平静:“不愿意。我踹门进去的。过两天记得叫你师哥找我拿钱装新的。”
宋敬原:“……”
等到年关,这场大火带来的灰暗终于消散一空。白野川找人重新建好蓬山路,苏柏延这边也将宋山的文玩修复了七七八八。
江都下了第一场雪。雪盖水乡,天地一白。一芥小舟摇摇晃晃自矮墙中钻过,吹动一墙牵牛花。
搬回蓬山路的那一天,宋敬原被路拾萤拎着,去买了几张洒金红纸,两人写了许多“福”字和对联。那时天也洋洋洒洒地飘下雪花,宋敬原朝外看去,一时有些痴。
从白野川家的落地窗能瞧见不远处的无名湖。湖边梨花照柳一般,雾凇仙境。偶尔有两个老人牵着狗从雪上走过。
宋敬原忽然问:“你还记得我们常去的园子吗?”
路拾萤说记得。
宋敬原说:“我小时候第一次到那儿,那条廊上坐着很多老人。他们自己带了塑料的棋盘纸,扎堆似的围成一团下象棋。你吃了我的车我将了你的军,有一些老小孩还会耍赖说要悔棋。前年去看,熟悉的面孔只剩五六个。他们告诉我,没来的人要么身体虚了,不能下楼,要么就是永远不能来了。而我那天和你一起去时,几乎没有认识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