向长宁好久不来。一路走,曾经走过这条路的委屈和酸楚记忆一点一点冒头。

那些不受控制的记忆在脑中呼啸盘旋,像是一场暴风雪摧枯拉朽,让向长宁的胸膛起伏,心悸不能平息。

好像十年的光阴在他身上倒行,他又变成了那个新丧失怙的少年,腰每天都不舒服得厉害,忍受着周围不认识人同情的目光。

别人都夸他坚韧坚强。

只有他知道内里是崩溃了多少次,又被自己强行拼凑着起来多少次。

绕过紧闭的大门,转到侧面的小门,向长宁轻轻推了推,还是没有锁。

向长宁穿行过侧门,一路沿着巷道穿行,一个转弯,骤然空间开阔。

月辉朦胧洒在这一方天地浩大。

水滴敲打伞面的声音消失,雨停了。

向长宁收伞,视线随着伞面的收拢骤然开阔。

更能看清楚,面前一排一排的。

参差高低,都是墓碑。

这里是傍晚他来的陵园。

安放着他父母的骨灰盒。

只有千丰县的人知道,侧门是不锁的,外地人晚上进不来,本地人却可以。

向长宁脚步像是拖行般沉重,深一脚浅一脚走到两座灰色石碑前,停步。

向长宁人像是定格住一样站住。

好半天,动作不流畅抖了抖伞上的雨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