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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夫人旧疾,淋不得雨,眼下动了胎气,日后需得多将息着些。不过侯爷莫要担心,夫人和孩子都无大碍,开几副药调理便好。”

商允坐在床沿边俯身看她,将手握在怀中淡淡道了句有劳了,再就一言不发。

左大夫迟疑片刻,终是未敢多言就退出内屋,行至厅中则被宋隐拦下。

汝阳侯世子是晋州府的常客,他替侯爷问诊的时候见过,也知晓二人关系亲近。眼下汝阳侯世子问起夫人,自己也无需隐瞒,所幸将实情告知。

“夫人和孩子都无大碍,只是近来需要多留意些。一来身子勿再受损,二来需得平心静气少受刺激。”顿了顿,才又道起,“夫人原本旧疾怀胎比常人辛苦,若是滑了,日后再难受孕是小,只怕身子熬不住。”

“方才见侯爷神色恍惚,老夫不敢说得太重,世子素来与侯爷交好,可代老夫从旁提醒。”

宋隐听得心惊肉跳,只管点头,左大夫辞行他也没多送。愣愣回头,瞥见身后卓文脸色煞白,便连唇色都染了一层浅灰色。

卓文私下送过商允出京,无论出于何种原因,当下这般神色宋隐料想其中的关切不假,是以言语中的怒意也没顾及避讳着他,“原以为她这身旧疾调养两年便好,卿予这么好端端一个姑娘,究竟是哪个畜生造得孽!!”

卓文双手攥紧,五脏六腑好似被重器划过之后再揪成一处,隐隐透不过气。

卿予这么好端端一个姑娘,究竟是哪个畜生造得孽!

耳畔良久回响这一句,麻木端起茶盏,尚未送至嘴边唇间泛起浓郁苦涩。八年前四海阁遭逢变故,他害她家破人亡。五年前他强占她清白,母亲对她羞辱下药,他也不由分说对她耳光痛斥,任由她自断经脉,从此落下病根。一年前京城再见,他又以商允性命为要挟,嫉妒之余日日置于身下泄恨取乐。

他自诩喜欢她,却害她成这个样子。

明知她性子倔,委屈恨极会特意说气话激他,他却加倍索取来证明自己对她的在意,就着清冽孤傲面具试探她对自己的态度。分开八年,商允的出现掩不住自己心底的惶恐与猜忌,于是居高临下挑衅,要看清在她心中他是否仍占据那个位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