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厅的一个角落里,坐着一位姓布瓦洛的报刊评论员,女性。

布瓦洛小姐以前写过很多关于歌剧的评论,歌剧团的每一名演员她都熟悉,过去那一年里,歌剧团经历的所有风波她都是见证者——

当然,并不是她所有的评论文章都有机会登上报刊的版面。布瓦洛小姐也有不少文章被报社总编“压稿”过。

但是哪一次都没有像今天的《卡门》这样,让布瓦洛小姐感慨万千过。

她已经在笔记本上密密麻麻地写了很多很多的感慨,只要稍加修饰,就是一篇精彩的评论文章,今天晚上就可以递到报社总编的桌上。

但是——有一个问题。

今天受邀前来的观众,全部都是女性——她如果今晚就把评论稿件递出去,就会全巴黎都知道她是个女的——她早已给自己起了一个男性的笔名,这么一来就露馅了。

布瓦洛小姐想了想,还是把手里的笔记本都收了回去。

——等等,等明天剧院正式对外公演了再说,也不迟。

可是,剧团这位年轻的东家登台演讲了。这位东家说的每一个字,都深深地打动了布瓦洛小姐。

布瓦洛小姐越听越是管不住自己的手,她重新又拿出了笔记本,用染着墨水的手,迅速在本子上措辞——

是的,这天底下,有谁说过女人就一定比男人更弱,写出来的评论文章就不如男人的呢?

布瓦洛小姐的笔刷刷地在纸上摩擦。

她从罗兰的话里听出了不同寻常的东西——

渐渐地,评论员笔下开始生出温度,她的笔尖跳跃得越来越热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