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缙好整以暇,附在她耳边,气息悄然:“知道这件事的人,都下黄泉了。”

他的意思很明白,他要让她死。

脖颈上的手开始缩紧,司以云“唔”地一声,她知道,她不可能打得过李缙,挣扎是徒劳的。

说到底,今日会发生这件事,是她咎由自取。

可是如果再来一次,她还是会压抑不住求真的心,去摸男人的耳朵。

因为,她不会活在对李缙的猜疑中,她已经试过,自欺欺人,是不可取的。

她今天做出这一步动作,能捡回一条命是极好的,如果不行,也该认命。

既然有伪冒的“李缙”,那真正的李缙,凶多吉少,那身白衣,温润如玉的少年郎……如果能用死来告别一年的错误,似乎,是不错的选择。

她可以去黄泉下找他。

这么想着,司以云闭上眼睛。

“李缙”俯视着她。

女人头发披散,因为冷汗如瀑,脸上汗涔涔,几缕头发粘在颊边,她凤眸含着泪水,闭上眼睛,天可怜见的,脸上在纠结痛苦过后,却归于平静。

她突然放弃挣扎。

他漆黑的眼瞳里,是她苍白的脸孔。

手下的柔软脖颈,只要他一用力,就能捏断。

一方面,不杀了她会留后患,另一方面,杀了她,他做不到,抛开这次不说,过去有太多次,证明他不可能杀死她。

平心而论,能让他舍不得的,除了她,没有其他人。

这种滋味,既稀奇有趣,又攥着他的心口,来回缠绕,剪不断理还乱。

可是,“李缙”眯起眼眸,看司以云不求饶、不挣扎。

不难猜到她为何如此,“李缙”眸底隐约泛着血色,为了一个死去的男人,值得?

深情大抵是这个世界上,最无用的东西。

啧。

“李缙”烦躁地收手。

下一刻,大量的空气涌入司以云鼻腔里,她狠狠地喘息着,睁眼看坐在她身上的男人,他正皱着眉头,看自己的大掌。

司以云的牙关一直在颤抖。

这个男人,从不把人命当一回事,可笑她居然被他摆布,竟也学着他残杀人命。

报应,都是报应。

半晌,只听他似叹非叹:“不杀你。”

他的话音刚落,窗外又响起沉闷的雷鸣,像敲在司以云心头,男人的这句话,她根本没有劫后余生的感觉。

他像个冷静的疯子,歪了歪头,在窗外照进来的白色电光中,目光带着审视。

她知道,他不杀她,并非出于道德感或者怜惜。

她的手被“李缙”抓起来,放在他自己耳上,指腹反复摩挲红疤痕,男人眯着眼眸,他伏身,姿态仿若待狩猎的豹子,与她说:“其实,我也叫李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