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荒唐的问题,终于在她伸出手后得到证实,颤颤巍巍地收回手,她连呼吸,都卡在胸腔。

这一刻,司以云的脑子停滞,整个人血色全无。

突然,状似沉睡的李缙睁开眼睛。

夜色里,他眼眸明亮过头,声音冷得让人如坠冰窖:“摸够了?”

司以云本能感觉到危险,她坐起来,往后退,因为她睡在里侧,再后退,背脊就靠在墙上,她牙关颤抖:“你是谁?”

李缙腰腹一用力,不需要用手撑着,轻松坐直身子。

他侧过头来,伸手放在自己右耳,捻着那张人皮,“刺啦”一声,撕下来。

突然,外头白色的亮光闪过,照亮他的面容,他脸上阴恻恻的,本来完美无瑕的耳朵,有一道暗红色的瘢痕。

他笑了笑,和着迟到的轰鸣雷声,缓缓说:“什么时候察觉的呢?”

他的声音踩着雷声的末尾,似是叹息,似是夸赞:“真聪明。”

司以云紧紧攥着手心,才不至于让自己惊叫,她盯着同床共枕这么久的男人,忽然发现,她不认识他。

曾经,她给他下那么多定义,自以为,至少懂了这个男人的性子,可以与他相处。

但现在,一切基于“李缙”的认知,全部崩溃。

因为他不是李缙。

不是那道能让她奋不顾身离开教坊司,只为追逐的光。

难怪,难怪。

她陡然想起,他在说王朝云时,说的是“齐王世子”,一副事不关己的口吻,而皇后却笃定,他喜欢王朝云……这只是一个矛盾点而已。

所有不合理的地方,都解释得通。

于她而言,不啻于天崩地裂。

一直以来的目标成为笑话,她不知所措,后背靠着墙,一点点挪动,远离这个陌生的男人。

李缙手上把玩着人。皮,他沉思,仿若自言自语:“怎么发现的?从那个老妇,是吗?”

司以云胆寒,眼眸中是压抑不住的恐惧。

“李缙”还在解释:“因老妇是母后奶娘,不好处理,还是叫你知道。”

司以云爬到床尾,她准备下床,这张床榻,有她和李缙之间太多的纠缠,过去,这里是她的港湾,但现在……

她避之如蛇蝎。

她不敢深想,只是想要离开这里。

就到床沿,“李缙”的声音从身后传来,带着鬼魅般的游离:“如果你不那么好奇,也就没有这些事。”

司以云睁大眼睛。

他猛地按住司以云的脖颈,将她往下压。

司以云猛地挣扎起来,她声音颤抖:“放开我!”

李缙跨坐在她腰上,他掰过她的脑袋,慢条斯理地说:“怎么,不叫太子爷,不自称妾身了?”

司以云心中,恐惧、震惊、失望交错,泪水从她眼眶奔涌而出,她嘴唇颤抖:“念在、念在妾身为您做这么多事的份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