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的鼻唇轻蹭她的酒窝,呢喃着:“这就够了。”

这句话不知道说给兰以云听,还是说给自己听。

大婚当日,京城皆知王妃已定,但何种身份、何方人士,很少有人打探得到。

景王府没有宴请四方,但发给沿街百姓的彩头,只多不少,到王府门口,冷清许多,可见受邀者甚少。

这不是时戟的意思,是兰以云不想见太多人,主动提出的。

时戟哪有不依她的时候?因此,一场大婚,倒是办得和寻常夫妻所差无几。

兰以云的腰身已经大出一圈,赶制的嫁衣勉强掩盖住她的身段,因她怀孕,只上素妆,但双眼盈盈,肤若凝脂,不会压不住这抹红。

她回过头,看到时戟。

时戟亦穿着红色喜庆的新郎服,他长身玉立,眉头微挑,是他这段时日为数不多的兴奋。

为兰以云梳头的仆妇退到一旁,时戟不管规矩,他走到她身边,亲手执笔为她画眉,末了,他松口气,眼底终于露出笑意:“没有画坏。”

兰以云看着镜子,笑道:“好看。”

时戟心头一热,捧着她的脸吻了吻。

就如寻常夫妻的恩爱。

吉时一到,时戟牵着兰以云的手走入屋中,不远处,周慧和周春桃穿得浑身喜庆,周慧甚至真情实感地掉眼泪。

随着唱声,时戟与兰以云躬身拜天地。

时戟想,只要礼成,兰以云过明路,正式成为景王妃,到时候,她爱调香就调吧,谁敢给她不快呢?

连他自己都不敢。

只希望她所谓瓶颈过去,能够尽快回到真实,而不是被调香桎梏。

时戟侧过头,盯着大红花球另一端的她,眉眼间有不易察觉的温柔。

只是刚拜完天地,蓦地,兰以云顿住。

时戟感觉奇怪,问:“怎么了?”

兰以云手指捻着绸缎,突然,抬手掀起红盖头,在满堂惊诧中,她对时戟说:“我突然想到那味香要怎么换了,我要去调香……”

这句话令时戟难以置信:“你说什么?”

兰以云松开手,红绸掉在地上:“时戟,原谅我这回,这是最后一次了。”

时戟伸手去抓她的衣服:“等等,还有一点就礼成了。”

兰以云摇头:“等不及了。”

时戟攥紧她的喜服:“不要走。”

兰以云却宛若未闻,她撇开时戟的手,那抹鲜红色,翩跹如艳蝶,消失在时戟的眼中,徒留时戟仍保持着拽她衣服的姿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