时戟呼吸颤抖:“谁说的?根本就没人和我说!”

兰以云说:“说了,但是王爷说,别拿紫辰院的事来烦你。”

她的语气倒不是抱怨,也没有不快,只是陈述事实,一时之间,时戟囫囵的回想起,下两江之前,好像、似乎,确实有这么一回事。

但那下人话不说全,谁能猜到,去给兰以云包扎脚伤的府医,诊断出她的身孕!

而且,他当时自顾自钻牛角尖,不肯再踏入紫辰院一步,阴差阳错之下,生生错过三个月!还有比这更荒谬的事吗?

因为一时赌气,时戟内心复杂,日后要是叫人知道王妃怀孕整整五个月,景王爷才知道,可真是滑天下之大稽。

时戟不知道该大喜还是大怒,终究是喜意占上心头,他抱着她,虽然极为激动,也十分小心翼翼,闷声笑起来。

他就像一头如愿以偿的狼,为此甩动着尾巴,难得露出犹如犬类的憨态,抓着兰以云的手指,低头亲,留下淡淡的酒香。

见状,兰以云也弯弯眼睛。

待喜悦消化到五脏六腑,时戟还是带着笑,俊逸的面庞十分柔和,转而发现此时早过子时,不由道:“这么晚了,怎么还不睡?”

兰以云眼神闪躲:“在看书。”

时戟轻轻抚她面颊,温声劝说:“那就去睡觉。”

兰以云恋恋不舍,最后,被时戟催着洗漱,躺倒在床上,时戟一直待在她身旁,享受静谧悠闲的时光。

没一会儿,他开始担心,她在府邸这些日子是否真如报信里的“尚好”,那些趋炎附势的下人有没有为难她……

转念一想,当初差点把一屋子女婢打死,估计下人不敢造次。

他现在,又觉得三个月前的他太纠结。

在两江这段时间,他理清思绪,发现他在乎的太虚无缥缈。

时戟曾以为两人之间是浓情蜜意的关系,当他发现这种关系只是他独自沉溺,愤怒又感到难堪,自然,也有种捉不到、摸不清的无力感。

他自是希望两人有亲密无间的联系,但是,折腾的不仅是他自己,还有兰以云。

只要她一直在,这条关系,不是情投意合也没所谓。

因为现在有孩子,让两个人之间紧紧连在一起的孩子。

时戟长出一口气。

他算了算,说来也是巧,这个孩子是在那天真相大白,亭外下一场凉雨的时候来的,或许是天可怜见的,专门赐予他们,让他们能持续维持关系,不分离。

一种前所未有的满足充斥他的胸怀。

他低下头,仔细打量兰以云,手指在她白皙的面颊上戳戳,亲亲她,听她绵长的呼吸,他咧嘴笑笑,怕酒气太盛影响她,又抿起嘴唇。

在她这里,他总是轻易变成少年郎一般的纯粹。

赖了好一会儿,他起身,轻手轻脚关上房门,看见门外的陆立轩,小踢他一脚:“你怎么回事,本王到现在才知道以云怀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