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什么都不怕,只怕兰以云不肯接受。

闭上眼睛,时戟将奏折放在案上。

如果是过去,写完他就送到皇宫去,可是想到还病恹恹的可怜人儿,他心里又是揪疼。

这件事,还是要与她再谈谈。

等兰以云真正好全,已经是五日后的事。

秦刘氏是时戟安排的,不怕她真的不来,兰以云也终于见到这位大调香师,秦刘氏穿着朴素,面色素净,因常年香味熏陶,周身大气随和。

兰以云跽坐于地,行了一个弟子大礼,

暖阁阁门被关了起来。

而时戟坐在阁外的亭子,处理公务之余,时不时看向暖阁。

这场谈话,持续整整一天,仍不见结束,夜里,秦刘氏宿在王府,而兰以云直到睡前,都在回想一整天的对话。

甚至连时戟堂而皇之睡在她身侧,她也分不出心思去管。

时戟又气又好笑,半揽着她睡。

紧接着,第二日、第三日……直到第七日,整整七天,秦刘氏和兰以云这场对谈,才终于结束。

两人交流新的调香办法,秦刘氏对香液很感兴趣,而兰以云也拿到无数珍贵的经验。

秦刘氏感叹:“若说一开始是我教你,如今,是咱彼此交流,你于我而言,亦是师。”

兰以云怎堪如此夸赞:“不敢当、不敢当。”

秦刘氏很欣赏她,再次说及她的瓶颈:“好孩子,你好好回想调出那种香粉前后,是遇到什么事,这是你越过这个槛的关键。”

等秦刘氏离去,兰以云将自己关在屋子里,她记性不错,那么久的事情,只要能一天天倒推,她还是记得许多细节。

她在宣纸上画画点点,终于,倒推到给江北侯府调香粉的前后。

在那之前,她的生活是围绕着千香阁的,顶着桃香的名号,为千香阁调香,日复一日,年复一年。

然而,发生了一件事,让她躲在千香阁,不愿见人。

香粉也是那段清心时光中调出来的。

笔尖顿了顿,兰以云在纸上写下一个字:

景。

第七十五章

不可能是景王爷。

兰以云想抹去她亲手写下的“景”,可是她手腕悬停许久,还是没有涂改掉。

唯有这个可能,即使她再不愿相信。

回想第一次时戟的靠近,他将她按在桌沿,灼烫的鼻息沾染她颊边,叫她清晰可闻自己的心跳声。

后来呢?

她想依靠调香,躲过时戟对她的绮念,或许,一切就是在那时候发生变化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