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克制地撇过眼,指尖放在她细细的手腕上,稍加一探,没一会,不由皱起眉头,探入丹田里的疑虑灵力,弯弯绕绕出不来。

真是他未曾见闻过的灵力贯通法。

“真君,这是我的道,”郁以云收回手:“若真能成为真君的弟子,我又何必找理由推脱呢?”

郁以云坦诚地看着他。

她没有骗岑长锋,她只是把过去的真心话说出来而已,如果过去听到岑长锋的话,她一定会兴奋不已,为此什么都可以抛下,因为她眼中心中,岑长锋是不可攀的。

他一点垂怜,足够让她死心塌地。

至于现在?时过境迁。

岑长锋漆黑的眼珠难得浮现困惑。

她说得没错,所以,不是她不想回孚临峰,而是她回不来,若她回来,则于修为上难以精进,因她此道不适合任何流派。

这么一想,岑长锋不像乍然明白她不肯回来时烦乱。

如果是因为修炼……世上万物,终究离不开修炼。

见这位颇受老天宠爱的修士,陷入修炼的死穴,郁以云眯着眼睛笑起来,她发现,其实孚临真君很好哄。

他性子克制到极致,不能硬碰硬,绝不能让他先入为主。

若她一开始控诉于他,讲的是真心话,这会儿早被强行带回去,那时候她再说什么都没用,因他只听信自己,只会相信她是怨恨他,从而不肯归去。

既然讲这些无用,但她如果“好好讲道理”,这不,效果就出来了。

这么久了,她也变聪明了。

不再观察他,她蹲下身,一颗一颗地捡果子。

正好,岑长锋也蹲下身。

他捡起地上一颗红彤彤的果子,指尖捻着那果子,放到郁以云手上。

郁以云顺着他苍白的指尖,由他覆着广袖的手臂上移,再到他俊逸的面容,只看他紧紧盯着她,嘴巴一开一合,说出的话,却叫郁以云震惊许久:“我和你一起。”

这团明火就这样在他面前快活地跳动着,他想把她拾掇于手心,护着便是,他岑长锋有那个能耐。

他果真执拗。

郁以云哭笑不得:“可是真君,如果你跟着我,我的机遇又从何而来?”

修真讲究的机遇,须得是一人得之,尤其岑长锋这样前无古人后无来者的天之骄子,本就气运加身,若他非要与郁以云同行,会抢走郁以云的机遇。

关于这点,岑长锋该是比郁以云清楚才对。

郁以云也隐约察觉到,岑长锋或许是想做什么,补偿吗?为他曾经的武断,为她过去为他流过的泪?

可是,她最需要别人和她站在一起的时候已经过去了。

在她求着他信她,在她求着他偏颇她,哪怕只有一点点也好,那时候,他又在干什么呢?

晚了,什么都晚了,那个别人用剑鞘帮她一把就得到安慰、为一个微笑激动不已的郁以云,早就没入尘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