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沉的光线中,敖登的脸色已辨不清,“姜珥?”他叫她,在榻边坐下,一手握住她的手,另一手缓缓地,摸了摸她的脸。

带着厚厚一层茧的掌心很粗糙,触上羊脂玉一般的脸蛋儿,轻轻揉了揉,还是小石子似的硌应,却能安抚人心,尖锐的哭喊声变成了低低的抽泣。

当年被双亲藏在地宫里闷坏的小姑娘被找到时,抽泣声也发不出来。

好容易救了出来,醒了,又什么都忘了,第一眼瞧见榻边的冷漠男人就只会木讷地喊兄长。

后来哥哥长哥哥短的,喊了有足足两年,北狄大营的士兵都知道,敖副将捡了个“小妹妹”回来。

后来酒席上有将士醉了酒,拽住那妹妹说:“你可喊错人了,你那好兄长他是你男人知道不?不然你喊了这么久的哥哥,也不见哪回应你一声,不信你回去喊一声'夫君'试试?”

可是偏偏那晚敖副将也喝了许多酒,听得一声娇娇怯怯的夫君,心都酥了麻了。

他将人抱起来,没有酒后乱性,只是仔仔细细地看她过如画卷精致的眉眼,鼻音重重地“嗯”了一声。

酒气熏了人满脸,姑娘的脸儿燥红得不像样。

第90章 . 标题没想好 我们做快乐的事好不好

后半夜时, 姜珥醒了过来,脸颊上还贴着暖热的手掌,捂热了冷汗。

榻边, 敖登撑着手肘, 眼帘微阖,察觉一点动静便睁开了眼, 一片暗色中,正对上姜珥逐渐恼怒的眸子。

他倐的抽开手。

姜珥要发作的脾气才堪堪收了回去,神色却也不好,冷声问:“你在这里做什么?”

敖登站起身,遥遥看了眼妆台上的匣子,旁的没说, 只问她:“今日进宫, 就是要向皇后讨这些?”

“本来就是我的。”姜珥一把拽过被子盖过了头。

这是半个字也不愿意多说了。

小东西蛮横的脾气与从前那个姜大小姐一模一样, 无理也是她有理。

敖登默了默, 还是耐着性子解释:“姜珥, 世上没有绝对十恶不赦的恶人,皇上少时艰辛,历经九死一生方才有如今的安稳时日, 你当知晓他最看重的不是江山富贵, 是合欢宫的皇后,眼下万世太平,当年之事, 你——”

“好了别说了,我不想听!”声音从被子里传来,闷闷的透着不耐烦,“你走, 你出去!”

四周寂静了一瞬,随后才有轻轻的脚步声远去,姜珥忍不住拉开被子看了看,却见屏风后仍立着一道欣长的身影。

是敖登站在那里,他似顿了顿,无可奈何的语气里盛着温和:“我走,别气了,快睡觉。”

蓦的,姜珥眼眶一热,捂住脸躲进了被子。

一夜未眠,敖登在屏风外站到天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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将近年关,皇宫里各处都挂了红灯笼和剪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