山风猎猎,完全不见了白日里阳光下几欲流汗的和暖。
“阿嚏。”哎斋戒斋戒,几天没吃肉,果然不扛冻。吸吸鼻涕,有点想念蓁儿姑姑的羊蝎子锅了。
肩膀上被披上了一件灰兔毛领子的大麾,我自己接过手来系上领口:“多谢小林子了。”小林子却没如我预料那样退下,放我独自在这里吃风赏月,思,羊蝎子锅。
我疑惑回头,原来不是小林子,我还想他今天怎么一改往常的聒噪习性,这么沉稳了。给我照个CT或者扁鹊还是华佗在世能内观的话,我肠子大约青了吧,我刚干嘛那么自觉系大麾。四体不勤,衣来伸手,他不香么?
“夫子怎么也没歇下?”
“白日里睡了一路了,倒是陛下,明早日出前许久就要起身,怎也不去歇息?夜里风大,山顶寒凉,下人也不知给陛下添件衣服。”
心里熨贴得很:“这不,还有我夫子么。我只是想着,祭天归祭天,赈灾粮的发放,才是接下去顶顶要紧的,却也往往最是容易横生枝节的部分。”
他深深看我一眼,大概也是没想到,我竟能在此,真想些无关风月的国计民生大事。好吧,我的确是临时想的。人总会有些,想在自己在意的人面前,表现成那人想要看到的样子。
“那陛下以为,北方大旱,必有流民投奔临近的州府,那赈灾的粮草从不相邻下一个最近的州府通州出可好?”
我想了想,“倒是可以,临州收容流民,通州出粮草,长安出银钱,这样是最快能运达赈济粮,又减少灾区附近地域压力的办法。但银钱是不是能使在粮草上,而购得的粮食又是否能切实落在灾民头上,这采买押运粮食的钦差,夫子可有人选?”
“臣提的人,陛下是会令他去?还是将之排除在人选之外?”
“当然,会慎重考虑,夫子真当朕是那不识大体之人么?”内心的小人在跺脚,忘了刚刚的那一刻披衣的温情吧,谈到国事他还是那个习惯于一手遮天的摄政王。
“陛下多虑了,臣只是开个玩笑。陛下以为,顺宁王元琛何如?”
我想了想此人履历:“就是,刚从江南调回的那个元琛?”
“嗯,陛下日思夜想的婉清郡主她爹爹。”
“我何时……?夫子可不要随口毁人家姑娘清誉。”
他斜我一眼,你那看穿我的眼神你解释一下啊,我可以反驳的,没影的事啊。江南那次我想去找婉清他应该是不知道的,理应只知道我在采石场被卖了做长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