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以没看到对面那人抿了抿嘴唇后嘴角一闪而逝的笑意,复又恢复寻常神色。

“辰泽,下次别做那么危险的事了。”

不论朝堂上你来我往如何地见招拆招,但私底下的关系,我以为,夫子待我,确实是和缓了许多的。

虽未收回章印,可我也是渐渐收拢了一些与摄政王党不睦的文臣武将。母后说亲政需从大婚着手,我心下其实是知道的,妻族历来是君王势力的延伸,可我夫子不也从未依靠过我那心思浅白的师娘母家么。

近日得报,北方多地少有降水,风沙肆虐,这样下去,是大旱之兆,恐影响春播,甚至可能滋生民变。

虽知道徒劳无功,但还是要根据钦天监的建议,祭天求雨,此次祭礼的祭坛,就设在太华山之巅,虽然寡人不论剑。

此举虽无实际效用,但意在安抚民心,也是不可不为。

本是要在山下西岳庙举行大典,可我在山下,突升豪迈之情,拍脑袋:“我们从北坡沿溪谷而上的山道,于山顶设立坛场,也可向上天,同山神少昊,佐证寡人的诚心。”

此举定会让司礼监忙个四脚朝天,但倒并不至于太过劳命伤财,所以即便算是任性之举,也未招致太多反对,就这么定下了。

行至北峰山顶的时候,我又生了些感慨:此处应有缆车站点。

哎,苦了朕的老腰老腿。

虽然时不时可以坐一会儿步辇,可是朕提议爬山的,怎可失信于朝臣,全程叫人抬?还怎么让天地鉴我的诚心?夫子也看着呢。

虽然,他一路坐步辇上的山,不知从何处摘了不知荷叶还是芋头叶子,顶脑门儿上,遮挡隙缝里透进来的光,很是惬意。

问他,就是:“臣年事已高,毕竟不类陛下,青春年少……”

虽然有外人在场,言语措辞恭敬,但“年事已高”一出,除了揶揄我以外我已不作他想。朝堂上驳我的时候明明还“正当壮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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为了这次祭典,已经斋戒了三日,牺牲所,挑选了供养一个月以上的28头牛,33只羊,34口猪,2只鹿,12只兔,前两日写好了祝文,今日宰好了祭品携同上山,太常寺卿部下会在今日至明早日出前七刻安排好妥当神牌位、供器、祭品。

我们要在山上过一夜,以便不会错过日出前七刻的吉时,时辰一到,即刻鸣钟,步行至祭坛,而后奏鼓乐,正式开始大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