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样想着,转过头对荀彧笑了下:“多谢文若替我解围。”

荀彧摇了摇头,低声道:“主公,先回治所吧。”

他的脸色其实不太好看,被泛寒的提灯一照,便更显得苍白,并不强烈的视线落在秦楚小臂的几道伤口上,被她敏锐地捕捉到,顿时有些不自在。

白日里那种古怪的情绪又一次翻涌上来,秦楚只好整了整衣冠,欲盖弥彰地将那些深浅不一的伤口藏在了衣袖之下,面不改色道:“好,走吧。”

荀彧见她如此,眼睫一颤,默不作声地跟在她身后。

借着提灯朦胧的光晕,他看见秦楚单薄的肩背显得有些僵硬,先前那道狰狞的伤口沉寂地横于脖颈上,红得有些刺目。

大概所有的情之所钟都起始于“鬼使神差”,荀彧就这样沉静地看着她上前,不知怎地,竟没能控制住自己,轻声道:

“异人临行前,曾和我说‘一定珍重自己’。”

他的声音温和而平静,与张和的诘问截然不同,带着一点近乎隐忍的愁虑。就这么一句话,却好像传达出来了千言万语。

秦楚脚下一顿,一时不知如何回答。

她的时间多被战事与公务占据,根本没有时间思考其他琐事,因而也剖析不清自己的内心,不知自己该如何面对这位……下属与友人,面对他暧昧不明的心意。

在无数场战斗中唯一可以确定的是,即便她在这时代学会一点微弱的悲悯,心中也仍然觉得自己是另一个世界的人。

她厌恶袁术刘辩,是因为这些人的利益与她相左;她愿意救下程湘,也未必全因为感情——她不会真正痛恨一个人,正如她无法学会真切地爱一个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