文柏鼓着蓄满葡萄的腮帮愣住,王若彬差点靠歪了柱子摔倒,流渊这突如其来的幽默实在有些吓人了。

意识到自己的幽默并没有引起共识,流渊尴尬的咳了咳,“那个青竹什么来头。”

王若彬站直身子说道:“我去查了他的来历,青竹六岁的时候被人牙子拐卖进京都,先是被卖进了青楼做龟奴,后来长开了些,青楼老鸨见他相貌不错,便转手把他卖进了南馆去。南馆老鸨觉得他奇货可居,便请了宫里的教习来教他琴艺,这才有了后来琴色双绝的青竹公子。”

“不过我也打听到,这位青竹公子年岁日渐大了,恩客上门的也不多了,老鸨嫌他不能再赚大钱,时常冷言冷语的。前段时间,他的一个老恩客给他赎了身,所有人都以为青竹公子被人养起来了,可不想他居然会来参加比试,要演奏神谕。”

文柏一脸不高兴:“神谕是何等尊贵,这种人就该第一场就被赶出去的!”

流渊回头劝他:“不过是件乐器罢了,到底是个死物,哪有什么高低贵贱。”

显然文柏不这么认为,依旧不高兴的撅着嘴巴。

流渊对他说:“马上第二场比试就要开始了,准备的如何?”

文柏颓然泄气道:“我吹箫的本事还是在暗营跟十四哥学的呢!就是个半吊子,第二轮比试我是真的没法子了。”

王若彬倒是提醒道:“反正过了二试所有乐师便都住进礼乐司了,在我们眼跟前,吩咐宁大人留意着些便是了。”

流渊想了想觉得他说的有道理,可文柏显然不爱听,哼了一声别过头去,王若彬装作没看见,流渊努力无视了半天,还是主动哄起孩子来。

送走文柏后,王若彬看着流渊欲言又止,流渊白他一眼道:“有话就说。”

“我想起我十五岁那年,因为仰慕流皇后和流家军威名,一个人单骑奔到西北投军的时候。”王若彬道,“那时我刚到西北,人生地不熟,又水土不服上吐下泻,是您亲自照顾我的。”

流渊靠在坐塌之上笑道:“怎么想起这个来了?”

王若彬摆摆手道:“你别打岔,听我说完。”

流渊:“……”

点点头示意他继续。

“我记得那时候您十六岁,虽然只比我大一岁,却已经做了两年的主帅,和剌钴人打了好几场胜仗了!”王若彬淡淡说道,“您照顾我的时候事无巨细,边照顾我还边数落我,说我胆子太大一个人敢跑那么远,操心的跟我娘似的……”

流渊嘴角直抽,咬牙切齿道:“我那时就该让副将把人扔出去喂野狼。”

王若彬笑起来:“那个时候我就觉得,您好像对年纪小的孩子格外关照些,对我是,对信国公家的蒋曜公子是,方才对文柏也是,就算是对那个要刺杀你的吴以晨,也是这样。”

流渊佯装感慨道:“蒋曜三岁就被姑母从西南送进宫里,我十四岁出宫之前他一直跟我住一起,流皇后也很忙,蒋曜算是我把他带大的,大概是从小带孩子带习惯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