薛青伸手,扯住了法海的一片衣角。

察觉到他的动作,朝着他的宽厚脊背微微一动。

然而法海只偏过头,薛青能看到在烛火照着的光下那宛若能发光的一点红痣和跃着光的眼瞳。

就像烛火在那人的凤目中燃起,明明跳动的应是温暖的焰火,却平静的像是一潭不动的潭水。

终于,这潭水似被微风拂过,泛起了微不可察的涟漪。

薛青看到了自己。

在法海凤眸中的,自己。

睁着眼不知所措的。

此刻两人距离近得能感受到面前人喷洒在自己面上的鼻息。

温热的。

带着檀木香的。

肩膀被握住,那檀木香更重了,熏得让薛青几乎要醉倒了。

被那双眼擒着,握住肩膀的手指紧了紧。

那眉蹙了蹙,薄唇抿着。

眼前的人不再是一位冷淡自持的高僧,反倒更像择人而噬的野兽。

像是压制的狠了,此刻那冷漠着的板正面具裂开了一点缝。

薛青第一次在从凤眸之中看到除冷淡之外的东西。

但他颤着,也一同抓住了法海的手。

后背紧紧抵着桌沿,后腰上因此所产生的钝痛感来保持他仅剩不多的清醒。

“你可知我……”

法海只说了这四个字便戛然而止,连尾音也一同消失。

可知他什么?

只是这几个字势从他的齿缝中一字一字挤出来的。

深深藏着薛青不懂的情绪。

握着他的力道和这剑拔弩张的气氛让薛青几乎以为自己今天就要死在这了,可前面那野兽一般的仿佛只是他的错觉。

转瞬即逝。

被握着的肩头又松开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