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到这里,清醒散去,眼中又只剩迷茫,“可你们虽不曾变,我却不一样了,我好难叫自己同从前一样。就比如我这身衣裳吧,我已经忘了,我从前穿的是水绿色的,还是朱砂色的,还是月华色的……”

叹一口气,她不自觉落了两滴泪,“我想和以前一样,可是这好难……事到如今,他没有来,但我也不知道自己走错了哪一步……”

知晓孙婺处境的、现实的陆绩如今已成了局内人,完全清楚了她的动机,也能够体会到她心底的难过。但是他想,如果自己在场,大约除了将她抱入怀中,并不能说出什么可以安慰她的话。

然而梦中的那个陆绩还是个局外人,他仔细消化了她所说的话之后,虽有不解,却还是看着孙婺说:“所以最后你只是把自己拴住了吗?”

听到这里,孙婺一愣,也凝视向他。

正厅传来一阵阵热闹的喧哗,而在这寂静的后院里,时空似乎凝滞,只剩一棵繁盛灿烂的梨树,两个默然对望着的人。

过了许久,孙婺才忽然破涕为笑,“你说的对,我栓得住谁呢,我不过是拴住了自己。这世界本就荒诞,我却还一次次迎合,这世界本还有其他有趣的事情,我却不再去探索,再这样下去我该自己鄙视自己了。”

说完,她振作了起来,从树下站起,朝他嫣然一笑,脸上仍带着泪痕,“陆绩,你果然是个小仙童……”

拍拍衣裳上沾染的花瓣和灰尘,孙婺正要离开,忽然想起了什么,她又转头。

“陆绩,后日我夫君出征,我想叫你主持祭礼,祭礼的鼓吹曲,你便用我那首《拥离》重新填词的《念奴娇》,行吗?”

被她认可大约也很快乐,梦中的自己做出一副大龄小仙童该有的样子,微笑着淡然点头,“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