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绩松开手臂,将身体往后挪了两寸,“我只是怕做噩梦。”

孙婺猜他大概是被袁耀折磨出了心理阴影,好心建议他:“那你明晚和陆逊他们一起挤大帐篷去,五十多个人睡一起,人多你便不会怕了。”

“……我和你一起睡才不会怕。”陆绩又说。

……什么毛病。

孙婺捉住他的手,放到他脖颈边的刀疤处,“摸摸,摸到了什么?”

陆绩:“……”

两个多月前,孙婺在这里划了一刀,如今伤口已结痂脱落,但凸起的刀疤大约是要留一辈子。

“以前对你好你不领情,对你不好你还粘上来?”孙婺说着,放下他的手,掀开被褥起身。

“还有,开春你也要九岁了,别说什么和我一起才不会怕。等过了江便是丹阳地界,我与你大约只能再同行两天,之后你便要与陆逊取道阳羡回吴,我同周瑜直奔曲阿,我们不同路……”

陆绩打断她:“我想与你一同去曲阿。”

孙婺奇怪地看他一眼,“陆逊不远千里来找你,你不跟他回去?你不成白眼狼了?本来我也不喜欢小孩,你走吧,坚强点,过些年你长大了我再去找你。”

孙婺一边说着,从自己的行李中找出了一枚铜镜,对镜将头发系好,又随意挑了件丹纱袍披上,出了帐篷。

帐篷外太阳才刚刚升起,东方远道而来的光照亮头顶澄澈的天空,江面只刮着微风,今天应该是一个好天气。

据周瑜所说,今早会有丹阳过来的楼船接应。士卒们已经早起,合力卷起帐篷铺盖,驻扎地一片繁忙景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