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心手指一颤,脸色煞白,再说不出一个字来,很快被进屋的嬷嬷堵嘴拖了出去。
娇丽少女看着莲心乱蹬的腿脚在帘子边消失,叹了一声,含糊道:“可怜的小卒。”
梦中栾游抬起泪眼迷蒙的脸:“大姐姐说什么?”
娇丽少女嘲讽地一笑:“没什么,想起前些日子城郊野狗成患,街使派人大批绞杀,颇有成效。如今乱葬岗那地方,想找一只啃食尸体的野狗怕也不易了。听说有人告去京兆府,说他家的狗没啃过尸体,街使错杀了,结果被人打了出来。祖母您说好笑不好笑?狗嘛,不过是个畜生,谁管它啃没啃过尸体,错杀了就错杀了,无人在意。”
梦中人身子一僵,垂下眼帘,悄悄攥了攥拳头。
梦境到此戛然而止,栾游睡得昏头胀脑,似醒非醒睁不开眼睛。总觉得浑身上下哪儿哪儿都不舒服,像是睡着硬地板,又被冷气吹了一夜的感觉。
她迷迷糊糊地想,不是真生病了吧?今天还有很多工作,年终奖多少就系在这个项目上了,绝不能在此时倒下。
凭着对奖金必得的意志,栾游终于还是掀开了眼皮,入目便是漫天星斗。闪亮,密集,辽阔天幕几乎满布,如下星雨之势铺天盖地撞入眼帘。她瞬间惊住,不知身在何处,不知今夕何夕。
广袤无垠的天际中,星河在薄云下缓缓流转,如诗如梦,似真似幻。栾游痴痴地望着,满胸满腔都是震撼,满心满眼都是星河。宁城没有这样清透的天空,更没有这样繁多的星星。
心念一转,她回过神来,喂草!这是又穿了!
来不及多思考一瞬,大脑仿佛突然接通了与全身神经的连接,剧痛席卷而来。从头到脚,从皮肉到骨头,无一处不痛到钻心,如同被车轮碾压之后五马分尸再将肉身拼凑在一块儿的感觉。
栾游一动也不能动,只能小口小口地吸气,脑筋都痛得有些不太清楚了。一会儿乐观地催眠自己这没什么,她可是受过钻石级刑罚—彘刑的女人,眼下至少还活着,活着就有康复的希望;一会儿又悲观地觉得这会不会就是刘丽娟给她安排的剧情,穿进来当场痛死,不给任何捣乱的机会。
有星无月,光线不佳,她想挪挪脑袋看看自己身处何地,却做不到,脑壳子一晃针扎似的疼,脖子也无法自如转动。
于是栾游只好一直躺着,一边欣赏斗转星移,一边咬牙忍受剧痛。
不知躺了多久,中途似乎还昏过去了一阵,栾游终于觉得疼痛减轻了一些,又或者是疼麻木了。手指可以蜷曲,脚趾也还能动,再大点的动作就做不到了。她闻到空气中有浓烈的腐臭味,像是沤久了的垃圾,又像是馊掉的肉类味道。
五感恢复了之后,栾游总觉得左侧似乎有一双眼睛在盯着她,她躺了多久,就盯了多久,没有声息,也未曾移动,像个死物一般。
其实,她除了还有呼吸,眼珠子还能动几下之外,也跟死物差不多了。幕天席地,无人理会,死是早晚的事。
瞧这处境,莫非快穿女大战白莲花的过程已经结束,自己又被直接安排进了尾声,受一茬罪就死掉?刘丽娟也太黑心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