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有幸买到了坐票的人,抢着上车也是为了给自己的行李找个好位置。本人座位上方的行李架毫无疑问是最好的,又方便又安全,但要是不抢在前100位上车,基本没有机会将行李放上行李架,甚至想要把行李塞在座位下面,也得跑的比大多数人快。

不过,那些没有买到预留车厢的旅客,抢着上车也只是图个心安,或者找个方便落脚的地方蹲着。

在80年代的火车上,能蹲一路已经算是运气好了。至于给钱就能买得到座位的黄牛票,或者只要几小时就到站的高铁动车,还仅止于普通人难以接触的传说级产物,一种在文学作品中进行批判以证明社会主义优越性,一种在科幻作品中进行科普以证明社会主义优越性。

尽管软卧包厢中只有四张床铺,何成还是强迫性的先将行李放好,才轻松下来,转过头来继续前面的话题,问:“老曹,你们村高二的时候就通电了吧,是不舍得用吧。”

曹宝明没好气的道:“两毛八一度电,你舍得用?”

“我们没那么贵。”

80年代的农村电费是比城市电费贵的,就是这样,拉电也得村子里自己出一部分钱,缴不出千儿八百元,供电局就会拖着不拉电,偏远的村子,还得缴更多的钱。

两毛八分钱一度电比三十年后也就少了一点,考虑到相差百倍的收入,这用电成本也就差了百倍。

曹宝明对此是深恶痛绝,掰着手指道:“家里电灯是100瓦的,60瓦的根本不亮,我老爹也丢不起那个人。就是用的时候丢钱呀,一个小时三分钱。家里要是不来串门的,谁都不舍得开灯。从初八开始,大家串门都找白天去了,你不能让别人家为了你熬灯费油的,你说是不是?”

“三分钱确实贵了。”何成啧啧两声。三分钱都能买包便宜烟了。

曹宝明又道:“我妈弄了个小台灯,让我晚上看书,我看了一天,想想算了,又不是白天不能看,浪费那个钱干什么。所以说,我这几天都是天一黑就困,天一亮就醒,比打鸣的鸡都准时。”

三个人都笑了起来。

何成也道:“我们那里也差不多,好几家人买了电视和洗衣机,舍不得用,都用布罩起来,平时还和大家一样,自个儿洗衣服,洗衣机就闲放着,当家具。”

“也是怕费电。”

“洗衣粉也贵啊,怎么算怎么觉得浪费。”

“还是北京的生活好,宿舍里的电灯想用到几点就用到几点,别看食堂里卖的是大锅菜,但菜的花样多呀,品种齐全,全国各地的新鲜菜都运过来了,咱们河东省,除了春节几天吃点存下来的新鲜菜,平时就只有萝卜白菜,土豆红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