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上级部门确实能够用人事调动来解决顶牛的情况,但人事调动并不能解决问题。

调走县委书记就算有点麻烦,总归是能做到的事,可接下来呢?

上级部门显然不能提拔县长做县委书记,因为他们两个的意见统一,常委副县长和副书记们在“同仇敌忾”的状态下,也不适合就任此位置。于是,上级部门只能派遣空降干部。

但是,在普通状况下,一名空降干部能解决的问题,在全县认识一致的时候,就变的没有用了。

一名空降干部不行,两名也不行,那要多少名空降干部,才能解决基层的问题?没有人知道。

所以,自古以来,基层问题都是令人挠头的,基层问题也是无法用暴力手段解决的。

国内擅长的工作组等等手段,做的都是水磨工夫,归根结底,还是分化拉拢的招数。

政府毕竟不是军队,没有基层支持的政府领导就是无根之萍。水力系统在80年代的国内固然号称是水霸王,能有多项措施卡着基层政府,让他们欲仙欲死,可它毕竟没有强力的执行权,面对官帽子的问题的时候,水利厅长就不够用了。

张博明自然更惨。

文学青年在散发着花香的田野中翩翩起舞的时候,固然帅的如王子一般,但当文学青年被关在牢笼一般的房间里,三天两夜都不能睡觉的时候,味道比田野下的肥料还难闻。

敏感而脆弱的文学心灵用来写诗的时候,固然飘逸的如精灵一般,但当敏感而脆弱的心灵被几个大老粗轮番恐吓,那心灵的形状,比烂泥也好不到哪里去。

到了最后一天晚上,张博明已经是竹筒倒豆子了,不仅是段航想要知道的东西,段航根本想不到的地方,张博明也全说了出来。

翌日,来自省公安厅的边副厅长来了个大早,看到的就是如书一般厚的材料。

“溪县的工作,做的很扎实啊。”边厅长知道自己的主要工作是安抚溪县上下,于是很爽快的给出了赞扬,只是带着小小的刺。

县委书记脸上堆着笑,回应道:“县里的工作难做,不做扎实不行呀。”

要是材料不够扎实,说不定边厅长当场就像是戳气球似的,将之戳破了,接下来的话,又该怎么圆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