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家兴低头看了眼圆肚陶罐,心头暖和,嗓子有些沉,尾音山遥路远的飘忽:“嫂子思虑深远,提点家兴了”
林云芝摆手说不过是赶上:“他们瞧中的是你,能给你添花,也是了不得的事,你且快去。莫叫他们等久”
兜来转去,陶家兴同学政的缘分还是没散,书中所载是救命恩人,有再造之恩,如今亦然,毕竟科举一辈子成败亏得这人成全。
严岐品了梅茶,不知为何想起梅亭那首糊涂诗,他不由得失笑:“前有取蕊熬粥,后有蜜渍梅茶,文人雅士追评的四君子,一并叫你们烹煮个遍,当真有趣,有趣得紧”
想着来帮衬的林云芝豁然在门庭外顿住脚步,面色大囧,脚里外怎么抬都不是,当初即兴之作,如今会是如此形貌--相形见绌下,她委实是俗不可耐。
第34章 要相亲了?
县府老爷的尊驾,一石激起千层浪,思付的,揣度的,无外乎绕着陶家儿郎发迹辉煌,众宾来时的傲气折转个前后,体面周圆能敬一分是一分,吉祥话有一句说一句,如此自截半量身子,矮将军堆里倒衬出张氏的矜贵。
有眼尖的认出她是陶家大房对头亲家,场面话难免不入耳,得亏张氏性子能忍,不然今日也不敢腆脸来吃席。
男眷顾不上女席,敬酒的是黄氏,两家姻亲,酒到跟前自然要多几分虚礼,又不是正儿八经感情好的亲家,说句难听话,黄氏也不待见张氏,要不是老大媳妇的体面系在她腰上,她连应付都懒得。
“小辈出息,我做长辈的一万个高兴,云芝丫头自小被夸有福相,我瞧着她憨实不机灵,全当江湖骗子在诓银子,如今看来竟是老癞嘴里少有的真话,能得亲家疼惜是她这辈子最大的福,还望亲家母能帮着我疼疼她,我姐姐命苦去得早,独留这根苗子,没等我宝贝两年,这丫头就到该出嫁的年纪,细想还真对不住我姐姐。”
说着,张氏声色泪下,绞帕子掩唇像是触动难处:“瞧我扫兴,大喜的日子抹泪珠子也不嫌磕碜,叫亲家母见笑了”
“哪的话”黄氏摆手,她不敢见这门子笑,张氏逢场作戏的把式厉害,怪不得老大媳妇无处容身,黄氏自认若日日同张氏打交代,非得耗尽心血,短上半截子命不可
“说起福,原还是我们老陶家沾便宜,单单老大媳妇的手艺,十里八乡女眷里头也担得起冒尖两个字,不说远的,光今日喜宴,亲家母瞧着可体面?”
“全是老大媳妇拿的主意,我可半点没掺和,客套话不多说,这杯敬酒亲家母万不能推托,老陶家日子越过越红火,亏得当初看得起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