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全都想起来了,犹如自己亲身经历了一遍,心中很不是滋味。

“你现在装什么好人?”俞锋扶着桌椅板凳站起来,他看着神色呆愣的闻霜,嗤笑一声,觉得这人装可怜扮无辜真是一绝,俞锋摇摇晃晃上前,场合特殊他自然不会失态,只是扯住闻霜的衣领,语气中的森冷恨意不加掩饰,“你记着,一旦我妈出现意外,我就跟你拼了,反正我贱命一条,谁怕呢?”

俞锋父亲早逝,是母亲将他含辛茹苦地拉扯长大,他说完又觉得可笑,闻霜这种没心肝的人哪里会懂呢?

闻霜懂,他比谁都懂。

正因为懂此刻才能清晰地听见来自灵魂深处的一声声鞭挞,他一直觉得错误都是原身造成的,与他无关,可真的无关吗?他占据了这具身体,势必继承这些罪孽,而眼前这个为了东山再起给母亲治病,把自己喝得如同烂泥的男人不是个纸片人,他活生生地站在自己面前,有血有肉,愤怒跟憎恶都那么清晰。

躲不掉。

闻霜自来后一直逃避的问题终于摊开在眼前:如果继续放任不管,原身累积的那些孽力,迟早报应在他身上。

“我……”闻霜声音很低,俞锋却一把推开他,满脸厌恶地走了。

宣哲安静地看着这一幕,看见有什么东西在青年眼底碎裂又成型,这就是他招聘来的翻译,养在身边保不准哪天就是一口,可闻霜的反应又超出他的预料,没有气急败坏也没有愤而离开,而像是陷入了某种纠缠跟拉扯中,并且那双眸子仍旧澄澈。

还有什么手段呢?宣哲心想。

今日过后,宣哲是没打算再将闻霜留在身边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