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个这个……”钱友没想到邵成龙连这事都猜出来了,或许不是猜出来的,是在公司内部还有消息来源,“有些人的确是这么想的,真是贪得无厌。”
“不是有些人,大部分人都这么想,尤其是位置最高那个。”邵成龙说,他们以前能够让关系户占养猪场的便宜,可见是有能力有欲望的,现在这么大一笔钱放在这里,怎么能忍住不去动。
“其实也不是,不是我们董事长。”钱友苦笑着说,“是师峦山师书记,也不是书记,我们改股份制以后都没有这个职位了,应该叫他师副董。他有个弟弟是做生猪贸易行的,想收购我们养猪场已经很久了。你出价五千万,他就出了个五千五百万。”
“然后他们就叫你来把我稳住?”邵成龙说。
“我们正在做改进,把所有的污水都导入污水处理厂,不再偷排。这样就算你去举报也没用。”钱友说,“污水处理厂的确处理不了这么多污水,很快就会效能下降,几个月之内就会彻底损坏,但只要在几个月之内把养猪场处理掉,那就不会有问题。”
“你们还真有信心。”邵成龙说。
“一般来说几个月足够让事情明朗了。”钱友说,“如果是好消息,就把养猪场卖掉赚一大笔。要是坏消息,那就便宜处理掉,这儿通了高速公路,人来人往的,已经不适合在作为大型养殖基地了。”
养猪场和其他生意不同,交通太方便的地方反而不好,交通好人就多,人多了病毒就多,防疫就困难。大型养猪场最关心的就是防疫,一旦疫病流行,死上几千上万头猪,这损失可就太大了。所以大型养猪场都设在人迹罕至的地方,最好周围几公里都没人烟。反正养猪场来来往往都是货车,对交通运输要求不高。
“那你呢,你自己是怎么想的?”邵成龙问。
“我是没法子,在集团公司干了好几十年。”钱友小声说。
“干了好几十年,就动不了了?”邵成龙说。
“要是认真查,还不知道有多少把柄呢。要是师书记要搞我,把以前的事情都翻出来……十年收了十万红包还能判三年,我这起码无期。”钱友苦笑着说。
“你以为赚了钱,他就不会搞你了?如果养猪场拆迁那也就算了,没拆迁的话,接手的人不会来找你们公司算账?除了你还有谁能负责?就算拆迁,也要审计评估的吧?审计评估的时候发现问题,还不是要让你负责。”邵成龙说。
钱友吓出了一身冷汗,还把这一茬给忘了。一般来说,审计评估都是马马虎虎能过就过,早点拆迁大家一起发财就好。可这事摆明了邵成龙影响力巨大,他一定要较真,钱友可没这么容易能过关。
再仔细一想,集团公司其他人和邵成龙无冤无仇,只是为了赚钱,谁也说不出什么不对来。就只有钱友一个是私人恩怨,当面骗了邵成龙,邵成龙不按死他才怪。
“我……这个……”钱友不知道该怎么说话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