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是回想起当初听到的几次演奏,小童说到后来隐隐有些控制不住情绪,眸底闪着点点亮光,就差没把心中钦慕之情明白说出来。

受到小童情绪感染,宋尧旭再次抬眸望着那顶枣红暖轿,望着轿前帷幕在冷风中偶尔卷起露出的一抹乌黑衣料。

他不禁有些好奇,该是何等人物、何等技艺才能使得幼童都为之深深拜服?

飒飒寒风呼啸着铲起几片雪白,落在枣红暖轿上。红白交错之间,仿佛还透着几分未散尽的春节余温。

——冰冷到与节日格格不入的温度。

“大公子,真的无需小的替您燃上暖炉么?”

小厮看着对面冷冰冰的黑衣少年,语调怯懦,隐隐带着冷颤。

元月十九的天说不得暖和,少年却只着一袭墨色长衫,虚虚披着件单薄披风,坐在阴冷的轿中轻轻抚摸着身前冰块般冻人的石琴。

小厮的话他恍若未闻,低垂眼睫仿佛全身心都贯注在石琴当中。

其实第一世临死前,他就在数九寒冬之际被人关在漏风小破屋里整整七日,连件披风都没有。

那七日里,每日都有呼啸的风掺着冰碎,刀刮似的割在他身上,他早就习惯了这般寒意。

或者说,此刻的寒意还不及第一世他被关时的一半。

祁子臻细致地抚摸着石琴上每根琴键,未曾抬头,更未曾应答。

好半晌后,他终于淡漠开口:“轿帘。”

小厮不敢再多嘴,哆哆嗦嗦应声,忙起身将轿帘挽起,任由轿外冷风肆意钻进阴冷小轿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