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体发肤受之父母,不管是在玄国还是雍国,只有大罪之人,才会受刑剪去头发,从刑罚严重程度上来说,自废除肉刑之后,割去头发的髡刑便是仅此于死刑的重罚了。

他望向女孩的背影。

她那一袭长发生得实在太好,如柔软丝滑的缎子般流泻而下,一半披散于身后,垂过她身下的圆凳;一半被她拢在手中。她几乎握不住那一半的长发,因她的头发实在太过浓密。

少女的发质又叫人艳羡,明明不曾沐浴,那黑发却犹如半湿,沁着独属于豆蔻年华的盎然生机,是少女身上一处曼妙引人的风景。

若是生在旁人身上,剪短一寸,怕都要叫姑娘家哭肿了眼睛。

可是坐在妆镜前的女孩已经翻出了银剪,当真准备要绞发了!

玄烬张口,喉结微动,却罕见得没能说出话来。

还是剪到肩膀吧。剪到耳根,到时候蓄发尴尬期可不太美妙姜妙戈自己嘀咕着,她对于长发可没有古人那么看重,这玩意儿太长了可以剪,剪了还可以再长嘛。

姜妙戈先分了一缕头发,比至肩头长度,试了一下银剪锋利度。

轻微一声咔嚓,那缕长发轻飘飘落下。

玄烬终于找回自己的声音,上前按住了女孩手中银剪,轻声道:你要对战狼鑫,未必要断发。挽起来不也可以么?

挽起来哪有剪短了保险?姜妙戈笑道:若到时候打得激烈,他这么一拉我的长发,绕在手里转两圈,我岂不是要受制于人?

玄烬无奈,道:狼鑫亦是长发。

对呀。姜妙戈吃吃笑起来,所以我剪短了头发,他拉不到我的,我却可以拉到他的。我的胜算岂不是高上许多?

与天下最强武力者的对战,在她口中,竟宛如街头斗殴一般儿戏。

玄烬又捏了捏眉心,在林间见女孩险些跌倒时,那种一颗心提起来的感觉又涌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