滴滴晶莹泪珠子滚落在锦被上,晕开一点又一点的深色的水渍,随着泪水滚落眼眶。
逐渐意识到燕纯熙的不配合,燕阳华有些恼怒,他如狩猎者扼住猎物的咽喉般掐住了燕纯熙纤弱的脖颈。
他将她压在身下,睥睨着,口中的话宛若利剑一点点割破燕纯熙的心,让她仅存的一点自尊溃不成军——
“燕纯熙,你以为你是个什么东西?听好了,朕要你生你便生,朕要你死你便活不得!”
“燕纯熙,难不成你那卑贱的母妃没教过你识时务者为俊杰的道理?”
“朕的乖女儿,暂且好好享受朕对你的温情吧,假以时日,朕若唾弃了你,这世间便再容不得你。”
他如是说着,声音冰冷刺骨。
燕纯熙不得不认同面前人说的是真的。
的确,若这天下的天子都容不得她,那这四海八荒又有哪里是她的容身之处呢?
“不要……求求您……”燕纯熙的声音沙哑,小巧的鼻子依旧鲜血直流,原本红润的双唇变得苍白,颤抖不止。
心口似有何物在压着、禁锢着、紧紧地缠绕住她脆弱的心脏,让她连口气都不能顺顺当当地喘出来。
她只觉得自己全身的血液都凝固了,冰冷着,失去了人的温度。
先是她的喉咙发干,然后全身轻微地颤抖,眼角的泪水像断不了的线一样,慢慢顺着脸颊没入鬓角,最后无踪迹可循。
是的,这就是一场狩猎,谁在上面谁就是猎人,谁在下面谁就是猎物。
宛若刀俎与刀俎上的鱼肉。
现在,她应该做的,就是明哲保身。
燕纯熙缓缓伸出手,臂节如藕的手臂向面前的那个男人张开。
一双杏眼水雾迷蒙却满含妖冶妩媚的笑容。
她轻咬贝齿,口呵兰香,一字一句宛若珠玑相撞,洋洋盈耳,直响入进燕阳华的心底——
“求父皇垂怜。
那人嗤笑一声,粗粝的拇指轻轻拭过她的人中,鲜血顺着他指腹的走向在白净的脸上留下一抹绛红。
那人轻声对她说到:“纯熙,你很乖,但你也要识时务,朕要你生,你便求死不能,从此以后,你不过是朕的麾下犬。”
“纯熙……纯熙知晓了……”
似乎很得意,燕阳华缓缓起身,整理了一下一闪,上面金丝线绣着的龙纹耀眼的可怕。
最后,他拂袖转身而去,从未转头再看一眼他那可怜的女儿。
燕纯熙看见方才进来的人潮又拥着燕阳华离去。
看着那个高大的身影渐渐远去,燕纯熙双手默默收回,在身侧紧紧纂成拳,嘴角的弧度乍然消失,猩红的眼眶再受不住泪水的重量,泪珠子一滴一滴如珍珠般滚下双颊。
许久,似有人来,一只白皙纤长的手为燕纯熙递来了衣裳。
燕纯熙下意识想去躲,被血染污的衣衫显得格外的丑陋不堪。
“别碰我……”她宛如受伤的小兽呢喃着,“别碰我……我好脏……”
她好脏,脏得很,两辈子都是。
“穿上罢。”
那是个温润如玉的声音,燕纯熙抬头便见到那男子——
他清秀斫长的身影宛若一杆瘦猪,明黄长袍上飞舞的是一只振振其羽的彩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