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孩大概六七岁的样子,长得玉雪可爱,还有点婴儿肥,眼睛很亮很干净。他一个人住在一个院子里,每天一丝不苟地早起练功,夏练三伏冬练三九,认认真真地修炼着。

秋去春来,日复一日年复一年,他始终是那副模样,眼中只有剑,只有修炼。

他走过了许多试炼、比拼,得到了许多人艳羡钦佩的目光和潮水似的赞扬,什么“天之骄子”、“门派第一人”,全都不要钱似的砸向他。但他始终不曾去听,不曾去看,稳稳握着手中的剑,一步一个脚印地走下去。

他的眼睛,始终安静地看着最高处。

十岁那年,他的修炼初步得窥大道,在晨昏交界之时,他站在暗处,却引来了一身明亮的日光——他筑基了,引得天降异象。

门派上下欢呼雀跃,为他欣喜若狂,他是百年或者说千年之内,都不曾出现过的少年天才。

而他只是沐浴在光下,露出了一点笑意。

他就这样走着,一路长大,一路修炼,最终真的成了门派第一人,也成了天下第一人。

容予看着他从一个孩子一点点长大。他的目光可以转向周围的许多人事,他似乎可以将整个世界纳于眼中,但他一开始便看到了这个孩子,后来便移不开目光了。

这个孩子走到了最高处,容予只觉心里无比圆满。他醒了过来,唇角仍带笑意,却渐渐不太记得自己梦到什么了。

陆识途新奇地盯着容予脸颊上笑出来的小酒窝,看了一会,忍不住似的,伸手轻轻摸了摸。他问:“师尊在笑什么?”

容予回想了一下:“很熟悉……好像是我从前做过的梦。不过,不记得了。”

“师尊以后梦一梦我好不好。师尊这样笑着,如果是在想别人,我这里,好难过。”陆识途叹着气,边说,边带着容予的手放在自己心口。

容予抽回手,深吸一口气:“差不多得了。”你是撒娇怪吗??

过了一会,他犹豫道:“大约……确实是梦到你了。”

陆识途笑起来。

不过两天时间,刁寺便将阵法图交了出来。

见到容予他们,他很是兴奋:“就是这个没错!还有我想到的其他细节,都标在一边了,按照这个办法操作,应该就能消灭蜃气了!”

容予看了两眼,看不明白,把图纸递给容百川。容百川是杂家,学贯百家,曾经也交过一个朋友,是位阵法大师,教过他一些密不外传的关窍,所以他对阵法会格外敏/感。之前也正是因此,他才看出了掌门开启的护山大阵有问题。

容百川看了一会,闭目推演思考,然后慎重地点了点头:“没什么危险,而且确实是先破坏后融合的阵法。若说它能将十二楼神力归于天地,理论上来说是符合的。不过到底能不能真的成事,需不需要人祭,我无法断言。”

等他们讨论完,刁寺期待道:“大仙,现在能送我回去了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