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布谋局狠辣,但绝不似章惇那样激进,他喜欢一口、一口地吃饭,小心谨慎。
打狗还要看主人面呢,章惇和环庆路扯不上牵连,仍得青年天子的倚重。曾布显然并不急于趁着二蔡势弱之际,拉上苏辙去把章惇也干下来。
莫得罪天子的同时,还得安抚好向太后。
姚欢也是在向太后出面给曾纬做媒之事上,才明白,这位深宫女主,与孟皇后说二蔡误国,也许只是演技感人。
怪不得,曾布仍将目光锁定了韩忠彦,这个向太后的外甥。他要消弭向太后对自己斗走蔡京的不满。
姚欢这般思量时,苏轼那一头,又怎会明白眼前这年轻人,在喟叹党争一起、许多历史进程无法改变。
他见姚欢对“韩忠彦”这个名字反应有点大,未免好奇道:“姚娘子,你对韩知州熟稔?”
姚欢掩饰着:“哦,从前在京中为孟皇后与唐国公主做点心时,唐国公主提起过韩知州。”
韩忠彦的弟弟是公主驸马,苏轼听了自不奇怪,缓缓道:“老夫被贬岭南时,师朴(韩忠彦的字)外放来定州,与老夫交接知州之位,我二人相谈数日,师朴到底是韩忠献公(指韩琦)长子,端亮柔静有君子之风。”
君子之风,呵呵……想到韩忠彦在史上后来的所作所为,姚欢只能沉默不语。
苏轼拿起正在写的纸页,与邵清道:“你二人要走,本来,老夫也可一同北上,沿路正好同你畅谈药石医理,因广州太守遣人来报,朝廷有诏,欲将我调任吉州。但老夫想了两夜,还是上表,请求致仕。”
邵清一愣,躬身道:“国朝臣工官宦,七十致仕,苏公怎地早早就行此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