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63章

姚欢轻叹一声,道:“两码事。张九龄对朝堂不满,辞官回乡,尚知要开凿坦途。苏子瞻差点命丧乌台诗案,四处流离,每到一地为官,仍知要开井修渠、劝课农桑、整饬边务。对于君王有怨,对于政敌有恨,不该因此而让自己的日子就变得戾气盈沸。”

邵清闻言,眼角揉了爱慕与欣赏的笑意,变得更鲜明。

他扫了一眼被固定在一侧车窗、便于晒到日光的胡豆苗木,温言道:“你说得对。况且,做这些事,也不是给帝王将相添功德,而是,与苍生几里坦途,几许活路。”

姚欢展眉,正是此理。

她发现一件事,数月来,邵清对自己的称谓,只有一个“你”字。

邵清似乎,仍不知道,该用何种世情意义上更显亲密的昵称,来唤她。

但在她与他的相处时光里,这,甚至连微不足道的瑕疵,都谈不上。

拥有表达的权利,远比拥有甜到发腻的爱称更重要。

男子能理解你在表达什么,远比他对你热烈地情话连篇,更重要。 ……

惠州在望时,北半球的夏至到了。

“北回归线。”

姚欢在心中默念这个几乎就要被她遗忘的现代词汇。

她复原着脑中那张与这个时空的二十三路舆图完全不同的地图,确定前方的惠州,是在北回归线以南。

千年后那个被茶和咖啡这两种饮料统治的世界里,几乎所有规模化的咖啡产区,都在南北回归线之间。

“今日夏至,乃一岁中白昼最长的一天,我们定能在天黑前,赶到惠州城。”

邵清向姚欢道。

他与车夫去路旁的溪涧里打了水,浇入咖啡树苗木的泥球中。

又给姚欢递去在冰凉溪水中拧过的帕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