曾纬“哦“了一声。
姚欢抬起头,在曾纬的目光中捕捉到了几分聆听的专注和温和的释然。
不像此前几次听她说起这些事时,或者心不在焉,或者干脆婉转地泼冷水。
那日夜市,姚欢隐隐觉得,曾纬到后来很有些心神不宁。过得不久,殿试榜下来,曾纬的策论传于京城内外,姚欢才明白,酒楼中赵明诚怒斥考生的殿试章时,曾纬的面色为何突然冷若冰霜原来那考生就是他呀。
姚欢平静地想了想这桩城中热闻。
她如今已然生活在这个朝代,但只怕这个朝代除她以外,再无第二个人会在“宋”前加个“北”字。
她既然是个知晓历史大致走向的现代人,看待北宋的党争,实在做不到“站队”两个字。
站队,互怼,划清界限,清算立场,无论古今,往往是国祚走下坡路的开始。
因此,姚欢对于四郎写在策论中那些极端之语,确实感到意外和惘然。
四郎一直来在她面前的言行表现,淡泊的备考心境,金明池旁厌弃名利场的抒怀,应答苏颂内疚之情时的妥帖,都教姚欢以为,四郎不会是个有极端政治立场的党徒。
他至多就是,不太赞成自己要娶的女子用力过猛地搞事业而已。
未想到,他不鸣则已,一鸣惊人,一口气冲到了京城舆论的风口浪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