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取材的窘迫,每一个棚子都低小到仅够钻进去人而已。
没有门的门口,零星可见瓦釜、陶盆、荆篮。
若将数十里外那富丽繁华的开封城,称为“现代的拂晓时刻”毫无过誉之辞。
然而此地的景象,连“中世纪的黄昏”都称不上。
简直就像人类茹毛饮血的原始时代。
沟渠边,衣衫褴褛的男子在生火、运水,几口残破的大锅渐渐冒出白气来。
忽地围过去一些女子和孩童,往锅里倒着东西。
那东西轻飘飘的,但映着阳光,可以辨出鲜嫩的绿色。
“有榆钱咯。”
姚欢身边的少年,欣喜道。
这被救的少年,姓钱,叫阿丰。
拥有如此富裕名字的少年,实际却和眼前这些瘦骨嶙峋的人一样,是来自河北路的饥民。
黄河被朝廷变法派强行改道,水灾加持了蝗灾、风灾,一道席卷了人间桑田。
地里再也剐不出半斗收成,卖儿卖女也交不了两税,就算官吏不来催租,留在家乡亦会活活饿死。
饥民们于是纷纷往京师来。
“阿丰!”
一对中年男女看到王犁刀他们,立刻跌跌撞撞地跑来。
那妇人几乎喜极而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