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实话,曾纬当时颇有些气恼。
父亲就不能忍一忍吗?这头蔡京刚刚被钦定为主考官,那头父亲就如此放言。锁院又不是真的封锁朝中消息,若蔡京在贡院知晓了,对他曾纬还能手软?
就算试卷是糊名的,评卷、拆卷也是在锁院期间,同知贡举的副手,那几个御史,还不都是新党中人,岂会不听主考官蔡学士的?启封后再黜落他曾纬,又是什么难事?
不想今日,曾纬落座后,抬头却见主考官席位上,蔡京正笑吟吟地望过来。
待曾纬去交卷时,监试官刚把卷子折收妥当,蔡京就缓步而来,对着曾纬和颜悦色道:“听闻四郎写得一手好字,俊迈而不失修丽,颇有米元章(米芾)之风。可惜贡举的卷子要另行誊抄,老夫无法一饱眼福了。”
曾纬一脸虚礼应酬之色,拱手拜别。
心头终究难免惴惴。
这蔡学士,怎么看,都是笑面虎。
“老夫无法一饱眼福了”是什么意思?
是挑衅?
是预告他曾纬此番定会榜上无名?
虽然他曾四郎可凭门荫入仕,但没有进士出身,自视颇高的他,怎会甘心?
曾纬蹙着眉头往外走,急急地要坐着马车回府,与父亲曾布说说今日的情形。
不想他刚迈过门槛,却听身后有人喊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