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第二桩困扰,便接踵而至。
几人踏入一股草药味的内室时,床榻上的五旬男子正要起身致意,却蓦地盯着邵清,有些愣怔。
苏颂笑道:“子通,你看老夫这小友,是不是有些你年轻时的风采?”
老乐师赵融回过神来,恢复了长者的沉稳谦和,缓缓道:“苏公说笑了,这位郎君俊雅不凡,愚弟就算当年面容未毁时,亦不及公子十一。”
邵清坐下,拿出脉枕,开始请脉,却自知有些心神紊乱。
方才他与这位赵老乐师目光相接时,实也是没来由地一阵心悸。
十分突然又古怪的感受。
并非因他面伤可怖,而是,似乎,那种如堕梦境的好奇又凄怆的想象,忽地被唤醒一般。
他姓赵……
邵清心底深处翻涌起畏怯。
赵是国姓,开封这皇城根下,姓赵者何止上万?
可是,他恰是乐师……
余下的时辰里,邵清虽看着熟练地诊脉,察看旧方,写了新方子,却分明有力不从心之感。
待得告辞出门,苏颂乐呵呵地拉住他,给他交了底,道是,徐娘子兰心蕙质、菊骨梅姿,很不错唷,这女娃从前亦跟老夫学过蒸茶和育茶,算得女弟子,过几日便与你一同陪老夫去金明池畔走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