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使妻妾不谐,即使唯一的儿子已进入疯癫状态,曾缇依然还在兢兢业业地扮演着曾府管事的角色,以及父亲要求的执行者的角色。
曾布原本,并未与曾缇说过张尚仪透露的熏香之事。人心幽微,曾布总有种隐秘的担忧,恐怕对于占据年龄与风采优势的幼弟,曾缇会带着复杂的感情。
但如今都铁板钉钉了,还有何可瞒,自己身边能商量商量事的,只有这个长子了。
“你弟弟,对那姚氏,无疑是动了心思。”
曾缇闻言,首先报以沉默。
父亲的话,实在听不出愠意。但父亲历来如此。当初恪儿被发现在外头养男伶时,父亲都未勃然大怒。
曾缇斟酌片刻,还是决定老实说出内心的真实意见。
他确实因了恪儿与小叔叔更亲近,而对曾纬有些芥蒂。但不知为何,今日看到弟弟与那姚氏,抱着树干躲避洪水,虽衣衫狼狈却神色宁和时,曾缇蓦地竟有些会心之乐。
曾缇暗忖,或许,自己是想起了当年与芸娘在御史台门口初见时的心动吧。
凡夫俗子,肉做的心肠,自己懂得两情相悦的美妙,又怎会恨人有笑人无?
何况,那人还是一母同胞的幼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