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馥之道。她似乎并没有太奇怪。在她的记忆里,姚欢的母亲少年时,就喜欢带着她这个妹妹在钱塘湖堤边兜虾捉鱼儿,提回宅子里养着。外甥女像她母亲,喜欢倒腾这些。至于这个新奇的螯虾,或许只是去年汴河发水后,不知从城外哪里冲进来的吧。
夜幕降临,姚欢捧着撑得圆滚滚的肚子,靠在枕囊上,望着窗外幽蓝天幕上的一弯月牙儿。
姨母做的晚膳,简直教她吃得要飞起来。
一荤、一素、一汤、一主食。
荤菜是猪肚烩鲈鱼。肚头浅粉,鱼片洁白,鹅黄的姜丝和碧绿的汉葱丝点缀其间,但看颜色已能引发极度舒适。待得入口,只觉肚片脆嫩,鲈鱼软嫩,走兽与水族的荤气本不同,结合在一起往往触发至鲜风味,“鱼羊成鲜”便是这个道理。
素菜是白蘑菇炖菘菜。姚欢记住了“菘菜”的发音,再细瞧去,觉得应是后世的白菜。春深时节,白菜照理不如冬天霜打后的好吃,北宋的这菘菜,吃口却又甜又糯,还有一股奶油玉米的清香,姚欢想,纯天然绿色的古代有机蔬菜,到底不同凡响呐。
再看那汤,乃一大碗莼菜猪脑豆腐汤。姨母认真道:“吃脑补脑,你撞成这般,若真变傻了,我冬至祭奠时,如何向你母亲交待。”
而最教姚欢惊艳的,是那盘主食。
刚端上来时,姚欢心说,咦,这不是老北京鸡肉卷?
其实不然,盘中的面皮饼薄而不失韧性,如象牙色的丝帛。里头包的,则是肉丁、笋丁和拌了豆酱的糯米粒。姚欢见姨母举箸轻轻一拨,便捻起广式肠粉般的一条,不由暗赞姨母讲究,原来偌大一个卷已被切成小块,吃起来自然不会显得粗鲁狼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