刚离开不久的那座城市,不知道里面的人怎么样了。他们和她都还好吗?
叶白随意地说:“就算其他人全部把自己作死了,那群家伙也会活得轻松自在,更别提那丫头了,她可是连你都打得过的。”最后一句话带着明显的调侃。
静夜中突然响起炸雷般的车轱辘滚动声,小火苗终于完成了它的使命,沉沉地永眠。大眼珠子们作鸟兽散,又在远处聚合,只不过没再回头。一列车队停在了路边,低头小马破轿子,再加上几大捆行李,俨然逃难的破落户架势。
金满斗走遍能走的大好河山,什么场景没见过,随便挑出几件稀罕的事,再诱以金钱攻势,都能迷倒内城无数的信男善女,让他们翘臀以盼。今个儿这位莱克商行大执事可算是撞了邪了,莱克玛尼城人都知道城郊的这块地离奇得离谱,不是闹鬼就是冒火,死了人来收尸就得再逼着一些干这营生的人给收拾人收尸。这俩兄贵可倒好,大半夜地躺在骷髅堆里,不知道在做甚,看星星看月亮?那飘来飘去的绿火怎么也跟星星搭不上边呀。金满斗举头望白惨惨的圆月,连忙心里给自己来个大嘴巴子,回到现实。
叶白站在乱葬岗里,远远地瞄着被一群护卫拥簇着的大胖子,都说人不可貌相,可这货一脸怂样放在一群豪横的护卫里,实在显得寒碜,也不知道怎么发迹的。他领着林晨走出尸体堆,一路嘎嘣声听得大执事眼皮跳了好几下。
叶白眼里的怂胖子站出来,主动冲着两个人做了个揖,笑道:“四海皆兄弟,路上偶遇二位,也是缘分。二位应是前往莱克玛尼城的吧,若不嫌弃,可否赏光共乘?”察言观色极佳的商行大执事轻微弯腰,伸手请客上车。
这胖子倒是不错,叶白客气地笑了笑,一语双关道:“此时此地,路遇此种人,阁下还能放心引我们上车,果然是心宽体胖啊。阁下若是不嫌麻烦,那我们就不客气了。”
金满斗也笑道:“交遍世上友,天下路好走。请二位上车吧。”
车上,林晨坐前面看路,旁边坐着个马夫。
朴实无华的马夫这一生可以说是了解的事物除了替东家照料的马,就只剩下野马和家马了。行事丝毫没有东家那样饱读黄书却畏手畏脚的,随便看点什么都能联想到神秘主义,当然,脑细胞的贫乏自然跟他平时除了喂马就是用小鞭子抽马骑马免不了干系。
林晨迫和话痨的马夫聊了起来,对方满嘴的荤话和其他乱七八糟的东西倒是给他开了开眼界,不曾想一个马夫还有些沧桑的往事。
马夫说话无厘头:“小兄弟,进城赶集啊?城里的东西可不便宜。”
月亮还瞪着大眼,瞅着这一行早行人。
林晨说:“不赶集。”
马夫又道:“那去找乐子呀?城里的乐子可不少。”
林晨说:“不找乐子。”
马夫说什么,林晨简单地说声不,搞得这家伙开始自说自话。
马夫一边甩着小鞭子赶马,一边吐沫横飞地对着身边的少年嘟囔着:“这世道比起几十年前可是差了好几公里呢,别看我屈才当了个马夫,想当年啊,爷们我可是那条烟柳街响当当的人物,那里的小妮子们可是一个个被爷们我调教得唯我不接客,江湖人称‘训马大师’…啧啧,现在可真是不行了,那该早早倒闭的城主府近些年来搞什么‘扫黄行动’,弄得真是民怨沸腾,想聚众扳回点局面,不成想人家城主养了一群爹不养娘不认的龟儿子,打架打得那个厉害的哟,你是没看见。爷们我差点就栽在那场群殴里了,好歹往一个孙子身上砍了两刀,那个血腥啊,小孩见了晚上都不敢出门,娘们见了都要双腿发软倒床上。亏得那城主还算识趣,跟着几个执事说了几句好话,把这事给糊弄过去了,不然那,早给人乱棍打死了。现在啊,只能趁着出来做买卖的时候到外面偷点腥,往里点的小妞咱可碰不起,又会拉又会唱的,那都是咱东家那级别的大人才享受得了,寻常人不小心就得出人命呢。”说着,马夫做举头望月怀旧状,满脸深沉,不时地摇头叹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