滕九伸手,抓住了洞穿无支祁琵琶骨的锁链,动作微微一顿,像是在等待什么,却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连一点轻微的阻碍都无。
她一用力,锁链便自觉断开,缠绕在无支祁身上的那些亦随之脱落,丁零当啷地掉在河心。
无支祁被困了太久,形容枯瘦,没了那些锁链,一时竟有些站不住,径直便要往前倒去,滕九接住了他。
入手的触感,耳旁的呼吸,埋在他颈间闻到的味道,一切的一切,都是她回忆中的样子,于是更离真实。
无支祁反过来搂住了她,笑道:“你别这么苦大仇深,既已知道是梦,便开开心心地将好梦做到底。”
滕九推开他,握住他的手,道:“我们去人间。”
无支祁与滕九离开淮河,水面风平浪静。
无支祁方才冒了一个头,便被周围的景象惊了惊,对滕九道:“这些都是如今的堤坝吗?”
滕九点头,拉着他逛了一圈,又往城市去。
无支祁对什么都好奇,毕竟千百年过去,一切都不一样了,几乎全是他没见过的新鲜玩意。
无支祁身上的衣服破破烂烂,还是千年前的模样,可站在人群中,大家除却多看他两眼外,也没有多做别的什么。他定睛一看,那些人穿的,并不比他少奇怪多少,五花八门,各式各样。他起初觉得惊讶,尔后又感到有趣,最后却化作慢悠悠的一声感叹:“真好呀。”
滕九同他手牵手地走在大街上,看着他这模样,道:“是我太了解你了吗,这个梦做得活灵活现,你真像你。”
而梦做得越真实,她心里便越悲伤。
无支祁对她道:“你这般较真,又想从我这里听到什么回答呢?我所能答的,不过是你所能想到的罢了。”
滕九叹了口气,道:“走,我带你去吃东西,吃完东西,我便应当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