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官夹烟的手,痛苦地扶着额头,他觉得自己就像陷在泥沼里的,所有的挣扎都是徒劳,越挣扎,就陷得越深。
有时候陷在旧事了,越想忘记的事,却记得越清;有时候陷在旧情了,越想斩断,它却缠得越紧;有时候陷在负疚里,越想偿还,却越觉得无法偿清;几十年的过往如同一个恶作剧似的轮回,那怕你费尽心机,也逃不过命运的捉弄。
嘀……一声刺耳的喇叭惊醒了他,让他紧张地抽搐了一下,然后辨清了,是早起住户的开车打喇叭声音,他换了个姿势,手里挟着烟已经燃烬,当他又准备点上一支时,目光又落在照片上,笑吟吟的文英兰,怯生生的女儿,或许这一切都不该发生的,她应该有一个幸福的童年,一个幸福的家,如果有一个完整家庭的话,或许这之后的一切就都不会发生了。
他徒劳地在设计着很多很多或许,这时候,他听到了清晰的摁门铃的声音,那个声音像他期待已久的一样,他拿着照片,打着了打火机,听着第二声门铃声响,他点着了照片,目睹着这最后一件旧物慢慢的化成灰烬。
而门铃,还在响……
……
……
“在家,这家伙不是还睡得着吧?”谢远航道。
“心思这么深,睡得着才怪。”大兵不屑道,又摁了一次门铃,回头和尹白鸽说道:“你别进去……下楼等着。”
“你命令我?”尹白鸽愤然道。
“有两个大队的人去就行了,警衔太高了,给他面子他都不配。”大兵道,尹白鸽看了他几眼,掉头下楼了,谢远航好奇小声问着:“哎,你想干什么?”
“你说呢?”大兵道。
谢远航眼骨碌转悠了下道着:“不管干什么吧,我扛着。”
“呵呵,你还没有从华登峰的阴影里走出来,他们不是一类人。”大兵嗤笑道,谢远航心里确实也有这份担心,毕竟是特么个追了十几的劫匪,真狗急跳墙了那没点防范可不成,却不料大道着:“可能百般抵赖,绝对不会有丝毫危险,从他扔下文英兰开始,扔下那帮同伙开始,还看不出他在乎什么?”
“自己?”谢远航脱口道,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个道理大多数时候错不了。
看来是对的,大兵没有吱声,他静静地站着,在这个安静的环境里,听到了趿踏的脚步声,然后嗒声门开了,谢远航手摸在腰里的武器上戒备,可开门的一刹那却愣了,仿佛一夜苍老了,上官顺敏头发散乱,发根花白,脸上的愁容像泼上了水墨,一片晦暗,根本不像昨日所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