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爹让我的寒毛都竖起来了,我说,你别闹了行么?你闹得还不够么?公司赔偿是有标准的,要是你一闹就给你赔多了,那是不是每个人闹都要赔那么多?而且你看我的职权范围就那么一点,我实在是没有办法满足你的要求。公司核定的标准是十五万,你能不能接受?

赵英说,凭什么就给这么点钱?这么点钱够我们年俩活一辈子么?

我说,你有手有脚的,总不能靠……算了,算了,太难听我不说了。这件事情出来,公司跟我都很难受,当然你更难受。可是公司也积极赔偿了啊。你看,要不然你走法律途径吧。说不上能多赔点。

公司核定的走法院最高二十五万,这个数我当然不能跟她说,而且给我的感觉就是说出来,她也不会满意。

赵英说,我不走法律途径。我一没背景二没钱,官老爷会听我说话?到时候你们一分钱都不会给我,说不上还要把我给关几年。

我已经无奈了,赵英就跟一块石头一样,你怎么说似乎都不理解,又跟倔驴一样,她自己有自己的一套小九九,不管自己算对算错,都是硬挺着不妥协。

最关键的是,愚昧!

我实在是想不出另一个词来形容了。

我说,那你要怎么样?公司现在跟你谈不拢啊,你还想怎么办?法院没有你想象得那么黑暗,你这件事儿肯定能够得到公正的解决的。

赵英说,我没有想要怎么样,我要去死了,孩子留给你。

我说,这跟我有什么关系?

赵英说,那也行,你不用管他,就让他饿死吧。反正跟着我也是死。

赵英说完这话,突然就哭了,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她蹲了下去,贴了贴自己儿子的脸,对他说,他以后就是你爹了,你知道了么?

那个小孩点了点头,并没有哭,他似乎什么都懂,又似乎什么都不懂,在那里眨着眼睛看着我,那眼神很清澈,让我觉得自己很龌龊。

可是我真的在这件事儿里不是有过错的那一方,不是么?我想要帮助赵英,但是我的能力实在是有限。

更何况我觉得赵英有点胡搅蛮缠,如果满足她的要求的话,说不上她还有另一个要求,挟尸要价这种事儿又不是没有发生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