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意开口道:“母亲,眼下正是早春,缥缈山还有些凉。不如先请殿下入山再叙旧?”

清河夫人看了他一眼,点点头道:“本该如此,本该如此。”

两人在前面捏着灵术手印将山门大开,无疆站在沉香辇上,同欢歌耳语,“那清河夫人出身凤巢,凤氏一族传承火灵术,大多性烈如火,难得出一个如她这般温柔如水,又生得七窍玲珑心思,居然就被拐来缥缈山,实在可惜。”

欢歌凉凉地瞥她一眼,“为什么那人不生气?”

“谁?谁不生气?”

“缥缈山代山主。”

“阿九哥哥?”无疆奇怪地反问,“他为什么要生气?”

——你都把他骂成那样了,不论真的假的,什么老底都揭开了,他居然还不生气?

欢歌舌头抵着牙,费劲地把即将脱口而出的疑问给咽了回去,最后只是把无疆的手从肩膀上甩了下去,径直走回车辇内。

无疆完全没想到他这一举动,当场懵在原地,“阿九哥哥不生气还不好吗?代山主生气了,我们岂不是更进不了山?这小师兄吹冷风还上瘾了?”

“自小十六离开之后,涿光峰便一直不曾让旁人进入过,原来什么样,眼下还是什么样。”盛意将一行人带往小殿下曾经所居山峰安顿,转而笑意盈盈道,“除了小十六当年养的那只仙鹤倒是长大胖了许多,怕是飞都飞不动了。”

无疆立于山巅房外,依旧是曾经的涿光峰,各式飞鸟盘旋清鸣,成片的高大冷松和常青树在阳光下投下大片大片的阴影,藏着众多生灵,乃是缥缈山地界第一个见到日出的山峰,当年也是她在大小山峰中亲自挑中的。

“阿九哥哥有心了。”无疆四处张望着,惊喜地唤了声,“小白!”

不远处湖面上一只肥胖的仙鹤费劲地扇了几下翅膀,扑腾到她面前,尖尖的鸟喙上还衔着条大鱼。

无疆抚着仙鹤修长的脖颈,“都不能叫你小白了,该叫大白了!”

“小意这些年亲自喂养出来的,自然是膘肥体壮。”清河夫人将视线从欢歌面容上收回来,哀叹一声,“缥缈山自沧澜圣战后,盛氏战神陨落,连山主也是一蹶不振,不久便溘然长逝。其余子弟更是不成气候。幸亏有小意撑着整个山的族人,多番劳累,不得已才封了山。还请殿下念在故交情谊之上,从轻发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