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9章

——钟离远,她幼年时的先生,十余年间在信中点拨教导宽慰她的恩人,已经在一点一点地远离她。

终有一日,她会失去他。近两次相见,他也已在尝试让她面对这一事实。

再看不到他的音容笑貌,再听不到他的温和言语。

到了那一日,长久以来的维持彼此之间的牵系,便是什么都没有了。哪怕再微妙的一点希冀,也不会再有。

攸宁其实早就知晓,必然会有那一日。

有一种人就是这般,明明最有缘,偏也最无缘。

不为此,她做不到隐忍,但有时也会激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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刑部尚书和北镇抚司指挥使向皇帝禀明案情进展。

进展是很可喜的:以前的二三百份口供,绝大多数人虽然已死,但仔细追查,仍旧能查清楚出身、生平,最重要的是,因着不少百姓将士主动出面作证,循着证词,可逐一查清楚他们在昔年案情案发前后的行动轨迹——有些根本不在钟离远近前,也就根本不知钟离远当时做了什么——如若钟离远做了杀害无辜的事,除非疯了才会四处宣扬,在近前的将士亦然。

“……时间紧迫,目前只能正式几十份口供是伪证。”刑部尚书说。

“从速,那些所谓的证供都可推翻。”皇帝语气冷冰冰的,“北镇抚司知会各处锦衣卫呼应。”

刑部尚书与北镇抚司指挥使其实心里存了些疑虑——怎么叫都可推翻?皇上因何笃定?面上却是不敢显露,他们能确定的是,皇上近来肝火旺盛,自是当即齐声称是,躬身退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