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如何、如何才能让他不死。”
虽然知道是幻境,但是万一,万一它成了真。哪怕有一丝一毫的可能,她也无法承受。
“人真是可笑可叹。明知终有一死,真正要死时,又不能直面。”
尉迟墨绿色的眼睛在暗处闪光。
“这个问题,李太史问过我,你的阿娘,当年也问过我。”
“李太史,他已知晓了?”
尉迟颔首,眼中有悲悯之色。他没有说出口的是,李崔巍所见到的,是她用匕首刺向心口,死在他面前的景象。
死在同一时间,同一地点,唯有关心之人不同,所见亦不同。
她看着他,目光坚定:“他答应你的条件,我也能答应。”
“容姑娘,汝此生最不能放弃的是何物。”
她低头思索,片刻后抬头:
“天下至道。朝闻道,夕死可矣。”
尉迟眯起眼看着她,轻叹一口气:
“汝与李崔巍所答,一模一样。”
半个时辰后,城北李宅中,李知容环抱李崔巍,轻声告诉他自己的答案。
“尉迟说,若要救你不死,我需在你……离世当日,寻得长生引。早一天,晚一天,都不能算数。”
这句话本身就自相矛盾,如同一句玩笑。
李崔巍轻抚她背脊,语气平静。
“他也是这般告诉我。”
她擦干眼泪看着他:“你如何想。”
他不假思索:“我不能让你涉险。你留在神都,其余事情,我来想办法。”
说罢他更紧地揽住她,额角抵着她肩头,有几分耍赖的意思:“汤羹要凉了,先吃饭。”
她笑:“好,先吃饭。”
她自告奋勇去灶上拿汤,迁延了一会才出来,问即说,是往汤里加了些八角与胡椒。
他的豆子已剥好,与粥同煮,暖香扑鼻。出房门时,却见她不知从何处捞出来一坛酒,破开泥封,已倒好了两杯等着他。
他端起一杯,抬眼看她:
“你不会在酒里下了药罢。”
她怒:“我是那种人么!”
吃罢饭,他突然觉得浑身燥热,颇像是当初服食五石散后的症状。李知容见她面色有异,上前试他的额头,却被一把推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