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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更让范·迪门感到吃惊的是,这位中央王朝的少年统治者脸面上,没有一丝一毫的好奇表情。

难道他的宫廷中经常有西方人出入?以至于到了见怪不怪的地步了?

即便他见多了西方人,那总该对荷兰红夷国的事情感到好奇吧?

不对啊,刚才那个阉人仿佛提到了“尼德兰”……中国人不是一直称荷兰为“红夷国”的吗?

朱慈烺同时也在打量范·迪门,这是一个被海上的烈日晒成了红色的欧洲人,个子很高,瘦长的面孔,双目炯炯有神,显得意志坚定。

“跪!”汤若望的声音忽然在范·迪门耳畔响起。

范·迪门赶忙单膝下跪——朱慈烺并没有让人和范·迪门使团讨论过觐见礼仪的问题,是跪着还是趴着,是磕头还是鞠躬,他都无所谓了。

而且他也没把尼德兰联省共和国当成藩属国的意思,两国之间,平等交往就行了。

“坐吧。”朱慈烺抬示意,让范·迪门在一张椅子上坐下,然后又对汤若望说,“汤先生,你也坐吧。”

范·迪门虽然听不懂朱慈烺说什么,但是看手势也明白是什么意思了,于是就大大方方的落了座。

而另一边,汤若望也在一张椅子上坐好了。

在朱慈烺的御座边上还摆着张小桌子,是给记录和草拟诏令的官员使用的。徐光启的孙子徐尔默现在从南京军学堂肄业,担任了军令卫文书参军,现在被召到了文华殿,也在小桌子后面坐下,然后提起毛笔,准备记录。

“迪门总督,”朱慈烺说,“今天的会谈,将使用汉语和法语,没有问题吧?”

他的话说得很慢,他说一句,汤若望就翻译一句,将他的话翻译成了法语。

“没有问题。”范·迪门点了点头。

朱慈烺一指在旁边进行记录的徐尔默,又道:“会谈的主要内容,将会用汉、法两种文字记录下来,作为备忘录。如果能够达成条约,条约文本也将用汉、法两种文字分别书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