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色的尽头中倒影出了顾归瞳仁的红艳色,他不同往日一样弯着唇问顾归有没有清醒,反而直勾勾地盯着他——连笑也没有笑一下。

他像是大草原上位于食物链最顶端的野兽,却自发地走进了一个囚牢之中,画地为牢之下束手束脚。

顾归却依旧被他这个气场骇地瞬间清醒了过来,下意识地往后退了退,却发现自己被被子像是蚕蛹似地卷成了一团。

而“蚕蛹”又被霍航一抱在了怀里,动弹不得,他自己身上却连个被子角都没盖。

顾归的第一个反应是——我是不是又做错了什么?

他嘴皮子上下一碰,先道歉:“哥哥,对不起!”

霍航一却依旧没松手,垂下了眼睑,眼下的黑眼圈有点重,他问:“错哪了?”

错哪了?

顾归自己也想知道自己错哪了,他小心翼翼地举例:“我昨天不该喝酒的,我就喝了一杯,就半个玻璃杯的一杯!”

霍航一的手臂紧了紧,没松口,继续道:“继续。”

“……”顾归抬眼小心地打量了一眼霍航一,他还是沉着那张脸,像是别人欠了他几十万一样。

——这个不对,那难道昨天有女生跟他表白的事情被霍航一知道了?

霍航一好像一直不太喜欢和女生走得太近。

想到这顾归又小声地试探着问:“我昨天不该跟女生坐一起的,我保证以后都和她保持距离。”

霍航一箍在他腰上的手臂更紧了,隔着厚重的棉被他都感受到了一阵迟来的钝痛,他下意识地拍了拍霍航一的手臂,喊道:“哥哥,你抓疼我了!”

腰上的力一下子泄了下去,顾归如愿地从层层叠叠的被子里走了出去,上衣衣摆在动作间被带上去了点,他又把衣服拉了下来。

床边没有他的拖鞋,顾归却自然而然地踩上了放在一边霍航一的拖鞋往外走。

“屁股还疼吗?”

刚走了点距离,连门把手都没摸到,他就被还躺在床上的人叫住。

霍航一不问还好,一问他又联想到那耻辱地落在他屁股上的两巴掌。

霍航一给他擦的药膏很有用——屁股是不疼了,耳朵却烧得厉害。

顾归一扭头:“不疼了。”

后面却没了声音,直到顾归推开门走了出去,才听到后面一声轻飘飘地“好”。

今天是周一,快乐的周末总是短暂的,他又换上了校服,背上了书包准备上学堂。

霍航一隔了没多久也从屋里出来了,下巴处有一夜之间长出来的胡茬,眼中的血丝没退,反而更加明显了点。

一看就是没休息好的样子。

顾归随手给他泡了杯咖啡——他学不来霍航一用咖啡机,一杯咖啡捣鼓老半天,只能用最便利的方法。